“木头沉底石头漂,难道就是这种木头?”田大康猛然想起,在当地的民谣里面,就有这奇怪的一沉一浮。
“此木名为岳桦,因其质地坚韧,比重较大,所以又称之为铁树。因为它生长在海拔一千七百米以上的高山,所以又叫高山桦。这种树木枝干弯曲低矮,树皮干裂粗糙,老态龙钟,毫不起眼,但是却有一副铮铮铁骨,任你严寒风霜,我自傲然生长,这种顽强的生命力,有资格做我们人类的榜样。”何大师说起这种岳桦的时候,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田大康他们几个小娃子也听得有点热血沸腾,尤其是田大康,感触更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像那位已经入土的李世贤大夫,要是能像何伯伯这么想,也就不会含愤自杀了。”
何大师抬头望望哑巴,后者依旧是一脸憨笑,目光要远比一些正常人还要清纯。
“别看我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年刚进山,也差点自杀,要不是叫哑巴救了,咱们就不能坐在这闲谈喽。不过,也正是经历过那次生死之后,我也彻底想开了。”何大师拍拍哑巴宽厚的肩膀,淡淡地诉说往事。
闲谈一阵,树枝已经截完,现在看起来就有了一些雏形,看那模样,仿佛是一只鹤单腿独立的。
“雕刻之道,七分天然,三分雕琢,正所谓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何大师一谈起雕刻就说个不停,也不管这帮娃子能不能听懂。
只见他手中的刻刀不慌不忙,随意挥洒,好像漫无目的,这里凿一下,那里铲几下,但是整个动作却没有一丝停留,如同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舒畅和自然。似乎,一切早就成竹在胸。即便是田大康不懂行,也看出一些门道:信手拈来,随心所欲,这位何大师的水平,可能比俺们想象中的还要高明啊!
半个小时的工夫,一只仙鹤雏形就雕刻完毕。要不是木头太硬,估计早就完事,总共何大师也没改动多少,但是每凿刻一处,都恰到好处,堪称神来之笔。
这只鹤双翅收拢,单腿静立,脖子缩缩的很厉害,长嘴回头向天,尤其是一双眼睛,竟然也似斜眼看天,说不出的怪异,整只鹤,给人感觉卓尔不群,就连田大康,都感觉到它身上那股桀骜不驯,难道,这就是所说的神韵?
“因材制宜,因势象形,这块材质的本身如此,我只不过是稍加点缀而已。”何大师对自己的这件作品似乎也很满意,也不管娃子们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说着。
“何伯伯,这只鹤能不能送给我们,拿回去叫先生观赏?”田大康忽然从木鹤身上,看到吴先生的影子,所以突发奇想。毕竟,吴先生的眼光非他们这些小娃子可比。
“好啊,山居寂寞,要是真能有知己,倒是一件幸事。”何大师微微点头,目光中竟然也有一丝期待。
“下个星期天,先生定会领着俺们前来拜山。”田大康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抱着木鹤,跟何大师和哑巴告别。
“叫哑巴把你们送回去吧。”何大师看到他们毕竟是一群娃子,所以执意要哑巴护送。哑巴看起来也十分高兴,把明明扔到肩膀,然后大步流星走在前面,那几只大狗,则前呼后拥,看起来十分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