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安慰我了。”叶婕摇摇头，“作为带队教官，学生做出这种事，我负全责。而且还在你们面前失了态。我一定是失职的。”

“我说的未必是件坏事，就是这个。”

路满一通发话，叶婕疑惑地转头看着他。

“师姐你辛苦带队，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最后的绩效评议考核，为了国护队的指导老师夸你一句做得好吗？”

“当然不是。”叶婕反驳道，“我只是想，让新生们上好军训这门大学第一课。我想让你们在进入校门后，能感受到，大学是有意义的。”

“这是我在大一军训时，我的教官带给我的真实感受，我想将它传递下去。”

“那就足够了。”路满认同地说道，“师姐，我们七营一连的新生，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完美的地方，包括刚刚男生们干出的蠢事。可如果我们开学时就是完人，那么何必在大学里白过四年呢，现在就可以毕业了啊。”

“我们犯了错，我们来承担，然后积累经验，改正后不再犯。”

路满继续说道：“可能，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事情，十几年过后，大家都忘掉军训发生过什么了。而现在，错误反而让我们更加印象深刻，以后再遇到这种严肃的事情，他们回想起今天，一定会更懂得你所说的，军装、军训，这些东西背后的意义。”

叶婕静静地想着路满说的话，她确实看到了，那些新生见到她哭，表情比罚他们还要难受十倍。

她也明白，经过这样一番闹腾，那些犯蠢的男生们，现在一定后悔得要死。

她哭着训斥他们不配穿这身迷彩，也比冷冰冰的介绍文字，更让他们对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铭记在心。

路满伸进口袋中，摸出一袋纸巾，递给叶婕。

“师姐，打起精神。剩下的，看我们表现吧。”

路满把纸巾塞到叶婕手中，转身返回队伍。

重生前的自己，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自己现在只是重述了一遍而已。不过，重生前，是怎样一种情形来着？

路满大致回想起来，当时真·十八岁的自己，鼓起勇气，用磕磕绊绊的话，在叶婕教官耳朵边逼逼叨叨。

当年讲到共情处，自己还差点也红了眼眶，还被叶婕低低地说了一句“差不多得了”……

叶婕又自我调整了几分钟，用纸巾擦干眼泪，才板起脸，面向七营一连。

见到叶婕转身，音美院的男生中突然爆出一声号子。

“1——2——”

“教官——对不起！”

“俯卧撑，10个一组！”

这句话不是叶婕教官喊出的，而是来自于音美院的某个男生。

那些敬歪礼的男生们纷纷出列，自己给自己加罚。

路满喊道：“七营一连是一个集体，有没有陪着一起的！”

“有！”

“有！”

文学院的男生随即出列，与音美院男生并在一起，做起俯卧撑。

音美院的最先搞事的那个男生，看看上下起伏的文学院队友们，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加深两院关系，最后是以这种方式达成的。

突然间他鼻子有点发酸：“谢谢了，兄弟们。”

“报告教官……”

女生队伍中也传来了细微的声音：“我们想去拿垫子。”

仰卧起坐的垫子。

“嗯。”叶婕的声音，伴着午间的温煦海风一般温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