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了,白芷保持这呆滞的样子已经两天了。状况之恶劣,把几乎不出半竹园的荀况都惊动了。当有人呼唤白芷的名字时,她也只是微微转过头看看来人,然后再次把头扭过去。 不是真的痴傻,只是,不想面对罢了。白芷闭了眼,在心底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呢。 “他走了?”荀况向走进来的颜路问道。即使是两日都寸步不离的照顾白芷,这位老人依然是精神抖擞,无半点疲惫。 “是,子房刚刚来辞行。” 白芷蓦的睁开眼睛,在荀况和颜路的惊愕中跑了出去。待他们回过神来,空中只余一阵铃铛轻响。 刚刚辞别颜路,张良缓缓朝侧门走去。为了不打扰到白芷,他便没有进去。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明明应是容颜姣好的年纪,却好似饱经人间沧桑,明明应是深山中长大的孩子,却对外面的世界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甚至连十多年前的事都十分明了,明明应是单纯懵懂的样子,却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这个人,身上有着太多秘密,又如何能凭借一枚玉佩就断定他是师叔恩人的孙女呢? 还有...那铃铛,怎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张良看着远处的马车,微微皱眉,忽听到一阵呼喊从身后传来 “三师兄!” 多年以后,他一直记得,某天,一袭紫裳的女子向他跑来,不顾被风吹散的头发,不顾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的衣衫,只是唤着她对他的称呼。那一刻,万籁静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二人,耳边,是一阵阵的铃铛声,一声声的三师兄。 张良微笑着看着来人:“师妹,你醒了?” 白芷顾不上是额头因跑步还是虚弱沁出的薄汗,急忙把她刚刚拿到的药瓶塞到张良手中,大口的喘着气,说不上来一句话。 “护心丹?”张良挑眉。 白芷点点头。 张良又笑道,“师妹,我是去省亲,可不是去打架,这东西怎会用得到?” 白芷一愣。省亲?随即明了,怕是糊弄伏念的说法,韩国亡后,张良哪里还有什么亲戚。历史中他倒是有个弟弟,但是这里并没有这个设定。 “师兄还是带着吧。现在外面不安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 张良皱了皱眉,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芷又开口,“师兄,这药,对...额...若是伤及心脉,这药还是很有用处的。” “如此,那我便收下了。”虽然不知道这后一句话的意义,张良觉得总归是没有坏处,“师妹,我要启程了。” 转身正欲走,忽听到身后一声轻柔的“要小心。”,张良没有转身,弯了弯嘴角,走向门外的马车。 看着张良的背影,白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要开始了!忽觉得身上一暖,侧头发现颜路正在为自己披上一件披风。 白芷有些歉疚,“颜师兄,我...” “回去吧,外面风大,师叔会担心的。”说着,颜路摸了摸她的头。 白芷点了点头,跟着颜路回到了他的住处。待荀况为她把脉说没有什么问题后,白芷收拾了一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 张良自然不是去省亲的,坐着马车到了城门口,他便下了车,让车夫赶着马车按原定的路线前进。而他,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前往道家,拜见道家人宗掌门人——逍遥子。 上一次见到燕太子丹时便约定此时汇集各门派的人共商反秦大计,只是没想到秦国这么快便出兵围剿墨家机关城,并且,更没有想到的是...张良皱了皱眉,用力挥了一下鞭子...流沙的人竟甘愿做秦国的走狗! 道家创始人老子于函谷创《道德经》,于是,这函谷也就成了道家的所在地。雾气缭绕,层山掩映,若非有心,实在难以发现在这层峦叠嶂之中矗立着一处宏伟华丽的建筑。鉴于道家人宗与天宗争斗不休,会面只是安排在偏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张良缓步进入屋内时,却发现燕丹已经到了。拱手,礼貌的拜见此人,“太子丹殿下,好久不见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燕丹起身相迎,拂了他的礼,“子房果真是守信啊。只是,国亡了,丹,早已不是太子了。” 张良自是知道他的意思,“先生若不放弃,国,自有再建的可能。” 燕丹闻此,忽的笑了,“子房当真与同辈其他儒家子弟不同啊。” “这份胆识和魄力,便是年长于子房的人中,也很少会有的。” 燕丹和张良不约而同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仙风道骨的逍遥子正拿着雪霁站在门口。纵然头发已有灰白,却仍旧显示出此人曾经快意恩仇的不羁模样。 “刚刚传来消息,秦军和流沙已经开始行动了。”逍遥子皱眉说道。 此话一出,气氛忽然变得沉重,张良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现在出发赶去救援吧。” 逍遥子点头赞同。燕丹深深拜倒,“如此,便有劳子房和逍遥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