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环视一圈：“好！那就以我、韦建、薛万、隆波的顺序，依次轮，今晚是我。”

就这样，末日后的四人小团体，就这样成型了。

夜渐渐地深了，看不到星星，满眼都是浓密的红云，远处配电间的明火逐渐变得暗红，漆黑的路面寂静无声，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加偶然闪过的丧尸影子，使末日更显得诡异莫测。

一个白天的折腾，众人都有些疲劳了，除了值班的樊凡以外，其余三人都很快睡着了。

樊凡起初对于那些穿行在小树林里的丧尸还很警惕，渐渐地发现，隔着窗帘，他们并不会发现自己。

宿舍内漆黑一片，晚的时间很漫长，樊凡的情绪从紧绷变得无聊，为了不至于睡着，樊凡含了一粒薄荷糖在嘴巴里，双手抱着唐刀，小腿别着长匕首，靠在窗头继续注意门口和窗外的动静。

一晚就这么过了，直到紫日重新挂在血云云端，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白天。

“看来丧尸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啊，”韦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把玩着唐刀，和樊凡并肩站在一起：“熬了个夜，身体还吃得消吗？”

“没事，幸好这些家伙不会爬楼梯，要不然我就麻烦了，”樊凡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这是樊凡最担心的事情，樊凡的宿舍在四楼，丧尸不会飞，四楼的他们是绝对安全的，但是如果进入了楼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好在自己的宿舍楼下面的大门是铝合金材质的，按照普通丧尸的力量，不大可能突进进来。

韦建笑了笑，刚要张嘴说什么，忽然看向远方目光一凝。樊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就一晚的时间，广场又死了很多人，暗红发黑的血液把花坛都染红了。不仅如此，路面的丧尸数量明显增多，显然昨晚也有不少正常人异变为丧尸了。

“你看他们的衣服！”韦建忽然说。

樊凡仔细看去，猛然发现其中有一部分丧尸穿的居然是蓝黑色的教师制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朝教职工宿舍楼看去。果然，教职工宿舍的铝合金大门被破开一个大口子，门口残留着不少血液，阴影后方还有半截死人的尸体，再往看，总共四层的楼道到处是粘稠的鲜血以及断裂的手脚肢体内脏不要钱似得泼洒在墙面，只有少出紧闭的房门前还相对干净整洁一些。

他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丧尸终于破楼而入了。

再看铝合金口子，周围豁口扭曲，金属条参差不齐，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力量才撞开的，樊凡就纳闷了，普通丧尸没有这样的力量，到时是什么东西破开的呢？

难道是力量型丧尸？樊凡连忙查看教职工楼附近，可是视线中除了耸动的普通丧尸，哪有半个力量丧尸的影子。

樊凡和力量丧尸交锋过，对于它的习性略知一二，首先这东西没有眼睛，在狭窄的楼道里穿行就好比无头苍蝇，必定会对周围墙面造成极大的破坏，可是四层楼道的墙面全部完整无缺，哪有力量丧尸经过的痕迹？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樊凡连忙看去，就在二层角落的走廊里，好几个丧尸拥挤在门口。

教职工宿舍的房门都是80年代的木头门，已经被普通丧尸撕得七零八落，里面没有开灯，看进去黑漆漆一片，那惨叫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

惨叫声越来响，也越来越近，不多时，一个女老师被丧尸撕扯着粗暴地拖出了屋子，她的手指扣着地面，因为地面的摩擦，她好几个指甲已经没了，青葱般的手指鲜血淋漓，但即便这样，她还是拼了命地试图用手指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樊凡仍然能够清楚地看到，女老师穿着时髦的鹅黄色短裙衬衫，梳着单马尾，但是现在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露出洁白的大腿和身大片染血的春光。

可是樊凡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些，他猛一下攥紧拳头，眼睛瞪得滚圆就要大喊出来：“张老师！”

可韦建在身后，一下子捂住了樊凡的嘴。

张老师，这是他们的张老师啊！樊凡心中呐喊，可韦建用力极大，任凭后者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她是张老师没错，但是你看她的手臂，”韦建低声说，只见张老师莲藕一样白皙的手臂，有好几条深深的血痕，痕迹周围参差不齐，明显是丧尸啃咬所致，同时在她身后的黑暗里，缓缓浮现出两只丧尸丑陋的脑袋，它们的嘴蠕动着，好像在回味人血的美味。

“你的张老师就算不死也会变成丧尸！你去，死两个，你不去，死她一个！”韦建的声音继续在樊凡脑后响起。

樊凡浑身抽动了一下，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挣扎地更剧烈了：“让我走！让我去杀了那帮丧尸！”

韦建没有再说一句话，他更加用力地箍住樊凡的身子，不让他动哪怕一下，就这样，樊凡眼睁睁地看着英语老师在丧尸的利爪面前肚破肠流，肝脑碎裂，连成为丧尸的可能也没有。

当饱餐的丧尸们散去后，樊凡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扑通一下跪在了地，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