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夏雨想,穿衣给年少的大人看,那也是你的福气。 景慕然穿好衣服,又抱着昭然就去了锦心院。 穆静看见他又是一阵嘘寒问暖,景慕然听了不下百余遍,竟也未觉得烦,抚摸着狐狸耳,听着娘亲唠叨。 闲话说完,穆静看着景慕然又抱着那只狐狸,就把话转了过去,不赞同的说道:“慕然,你总抱着只狐狸做什么?也不怕它发兽性抓挠,咬伤你。” 景慕然答道:“娘多虑了,她乖巧的很。” 顺带着给昭然顺了顺毛,昭然舒服的眯了眯眼,就是,她这么可爱,怎么会咬别人。 景慕然看着小狐狸舒缓的眉眼,弯了弯嘴角。 穆静本是不赞同,不过看着儿子高兴,就算了,儿子为这家也是付出良多。不然就柳莳那性子,这主位她早就坐不稳了。 又坐了一会儿,景慕然说道:“过几天我要出门一趟。” 每次这样说,都是要出远门,穆静担忧道:“这天都这么凉了,还要出去?” 景慕然看着昏昏欲睡的小狐狸,头也不抬的说道:“嗯。” 穆静说道:“是不是和皇上有关,就不能派别人去吗?每次都是你,家在天京,做的又是文官,这几年在家的时间却少之又少。” 景慕然停下给昭然顺毛的手,皱眉道:“娘,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穆静双手握了握说道:“娘知道了。” 人见了,事也说完了,景慕然就准备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穆静说道:“记得让宁炤给你多备几件厚衣带着。” 景慕然说道:“嗯。” 在景慕然停止顺毛的时候,昭然头脑就清醒了,她看着景慕然冷冷离开锦心院,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他娘可是在关心他,可能话说得不太周全,也不能那样对她吧,多伤她的心啊。 她抬头不满的看了景慕然一眼,正好和低头看她的景慕然对上,蓦的收回了眼神。 景慕然笑道:“都看见了,躲什么?” 昭然摇摇头表示否认,可不能得罪大腿。她否认了,他就会认为是自己眼花吧。 景慕然说道:“历来皇帝生性多疑,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现在他还需依靠我不会怎么样,以后就不一定了。” 人家说得又不是夫人说的话,人家指得是你对你娘的态度。 仿佛知道昭然内心的想法,景慕然接着说道:“娘这一生受了不少苦,有些东西不能看得太重,这位置高,危险也就多,哪一天我不在了,她要如何。” 说完,景慕然也笑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向一只不会说话小狐狸吐露心声。 听着景慕然带着看破一切,又带着一丝自嘲地语气说完这话,昭然的内心竟有丝丝针刺般的疼痛。她仰着脑袋蹭了蹭景慕然的衣袖表示安慰。 景慕然摸摸她的脑袋说道:“还有心情同情我呢,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就让人把你烤了。” 这人果然是孤身的命。 时间一晃,景慕然就带着几人低调出行了,景夫人一直到景慕然的轿影消失不见,才用绣帕擦了擦湿润的眼眶,进了府。 轿行一半,脚下有异动,这么快就有动作了,景慕然皱眉,不可能这么快吧,这才出府不到十里。 他低头就看见白白的一团,是昭然在座下睡着,轿子一晃一晃就将她的小屁股晃了出来,景慕然把手伸进座下帘子里将昭然一把拎了出来。 被大力带着突然失重,昭然一下就醒了,她睁眼就瞧见眼前被放大了的俊脸,哦,自己人啊,昭然又闭上了眼。 景慕然拎着她的脖子又往上提了提,冷气四放,说道:“我不是让你在府里好好待着吗,怎么在这里?” 知道小狐狸听得懂他们的话,景慕然就在出行前一天就和昭然说了他有事要外出,叫她好好待在院子里,不要在府里乱逛,小心又被小九捉去了。 不提还好,这一天,被景慕衣折磨的阴影就出来了,总之跟着大腿走总是没错的,就在景慕然前脚离开院子,她后脚就溜了出去,躲在了景慕然轿子里面的座位下面,因着有帘子的遮挡,所以一行人一时都没有发现。 知道景慕然发现她后,貌似不太高兴,她睁开眼可怜的看着景慕然,人家只是舍不得你嘛。 阅人无数的景太傅第一次被打动了,他坐好将小狐狸扔在一旁,略微头疼的说道:“我这次可不是出去玩,跟着我一路,小心你到时候命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被景慕然丢下的昭然滚了一个圈,重新趴好,想着上次景慕然说的危险,难道就是这个?哼,小瞧她,她可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哎,不对,是狐。 看着小狐狸一脸舍命陪君子,英勇就义的眼神,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好不是一只白眼狼,这些日子没白养。 行了一些时日,也没见有什么危险,到是天气越来越凉,昭然一身毛御寒,正常来说是不怕冷的,但旁边有个温度更高的就有点冷了。 于是,她就不断的靠近景慕然,钻进衣袍,贴着他的大腿,真暖啊。 对此,景慕然也只是摇摇头,一笑而过。 若夏雨看见这一幕就会否定之前的想法,大人这么在乎小狐狸,那他不就被大人委以重任了吗?这是信任他啊,那就是一种荣幸啊。 到了天京的边缘地区,就感到风向不对了,众人提高警惕,继续前行,留心着周围的一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外面如何,昭然不知,只道这一晃一晃的加上旁边的暖炉,真心好睡觉啊。 突然从四处窜出一群黑衣人,蒙着面,领头的说道:“景太傅出来吧,好好聊一聊,我们再顺道送你去西天,你也别担心,下一个就是狗皇帝了,他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昭然一下惊醒,真的来了。 景慕然给昭然顺了顺毛,坐在轿子里漫不经心的说道:“哦,是吗?本太傅看还是你们先去探路,等着百年后在迎接皇上与本太傅吧。” 看着轿前的寥寥几人,只有一个是跟在景太傅身边行动过的人,那就是夏雨,领头的自信地说道:“那就看看谁先去吧,上。” 周围的人冲上来,伪装成轿夫的一行人立时从腰间抽出软剑,加入战斗,景慕然也从轿中出来,昭然躲在轿角观察着这一切,她也帮不了什么忙。 众人打成一片谁也没想到轿子里还有一只活物。 知道跟着景慕然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只是没想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他们的人损去大半,对方却只损去一个,外加一些大大小小的伤,都不致命,景慕然却毫发无损。 看来后手准备不是多余的,交战中间他趁机五指前屈闭拢又并未成拳举过头顶。 众人都注意着眼前的交战情况,没注意到敌人类似信号的奇怪行为。 隐藏在两方密林里的射手接到信号就三箭齐发,目标是景慕然。 其实只要一支箭瞄准就行,但交战时身影变换时速较快,因此三箭齐发加大命中概率,且箭上都猝了毒。 为减小敌方的注意力,在景慕然后方的那人先射,箭“咻”的一声朝着景慕然的方向去了,越来越进,眼见就要成功,希望就在眼前。 本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却被在轿中的昭然看见了飞向景慕然的冷箭,她喊道:“景慕然,小心。” 软软糯糯的嗓音从轿子里传来,景慕然瞬间跃起,逃离该地,箭射中了两名黑衣人。一名直射心脏,立即死亡,另一个被射中了手臂。 那人似是知道这箭有毒,当场挥剑斩断了手臂,不斩,等毒素蔓延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斩了,若他们赢了,他还有可能侥幸逃生。 不过他貌似想多了,交战初始,他方人数比对方多出数倍,现人数也不占优势,连后招也用上,且对方躲离了,中招的是他们自己。 景慕然这方有一人飞向了刚刚冷箭射出的地方,很快又飞了回来,只是剑上的血更鲜艳了。 昭然看着眼前一切,景慕然躲过了,她先前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她还想着,幸好这是你死我亡的场面,大都是一剑致命,若有那过于血腥的场面,她也会因为看不下去,导致景慕然就此丧命,就是不丧命,也是要危及生命的,历经一番苦楚吧。 只是另一方知道景慕然等人已有了防备之心,射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想着刚刚轿子里传出的声音,若不是那声音,景慕然现在恐怕身体都已经冷了吧。 没想到克妻又不近色景太傅轿中竟会传出女声,想来一直未出轿,也是想保护她吧,他将未射出的毒箭瞄准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