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好臭啊！”

诺诺捏着鼻子，那种扑面而来的味道里面又腥又臭，像是夏天的死鱼烂在了家里。

“河流那边好像还有路。”

楚子航指着河流尽头的一处阶梯，那个阶梯通向另一处封闭的墓室。

“怎么过去？”

正当诺诺疑惑的时候，楚子航已经站在了血河里。

“不是很深，刚好过膝盖。”

望着楚子航淡定的样子，诺诺的嘴张的能塞一个苹果。

他...就这么下去了？

拜托这里面不是水，是血诶！

混血种的血！

万一这个血河里还有什么奇怪的物种，那他们岂不是倒了血霉了！

可楚子航就是这么神奇，他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一切以任务最重的目标为重。

为了完成任务，他当初甚至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师兄等等我！”夏弥也不矫情，提着裙子就淌到了血河里。

“好吧。”

自从诺诺青铜古城任务回来之后，她对水有种莫名的恐惧，远比那种在水里淹死的人更加恐惧，更何况这还是一条血河。

四人从血河中摸索着前进，血河远比水路要难走很多，下层几乎已经沉淀，像是踩在深深的烂泥里，走一步路都很费劲。

还好血河中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很快就淌到了血河的边缘。

“终于到了。”夏弥松了一口气。

然而，意外却总在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发生，几枚石弹从阶梯的上层飞来。

楚子航眼疾手快，松下恺撒的一瞬间，拔出村雨，一记拔刀斩斩落了飞来的石弹。

阶梯的深处蹦下几个全身皮肉枯瘦如柴，面容枯槁成骷髅的死侍，他们拿着最原始的石刀出现在了阶梯的尽头，其中的一个死侍拿出了一个骨哨。

骨哨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墓穴之中。

骨哨声伴着阵阵渗人的动静，像是夏夜里的暴雨打在树叶上。

楚子航回首，墓穴中所有的骷髅像是听到了召唤，如海啸般一浪一浪从墓穴中站了起来。

他们拆下自己的肋骨当做武器，一步步朝着四人小组逼近。

“中计了。”

楚子航眼眸放冷，成千上万的骷髅复苏，这是非常难以想象的事情。

“言灵·咒血！”夏弥默念。

“什么？”

“一种极其古老的言灵之术，具体序列号未知，能操纵死去的单位为自己作战，太狡猾了！”夏弥咬牙。

“楚子航，我们该怎么办？打还是跑？”

恺撒给沙鹰填装了七发贤者之石，这是他从家族里面偷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使用的。

“跑得掉吗？”楚子航哼了哼。

血河外面的骷髅有成千上万，这一战他们不可能有获胜的把握。

“师兄，我来挡住那些骷髅，你去对付那两个守墓的死侍，只要杀死那个吹骨哨的，捏碎他的骨哨，那些骷髅会不攻自破！”

夏弥走到了血河旁，面对潮水般呼啦啦冲过来的骷髅，怡然不惧。

“明白！”

楚子航这个杀胚找到了他最初的本意，村雨出刀，血必洗刃。

手持石刀的死侍骷髅见楚子航冲了过来，跳下台阶，手中的石刀朝着楚子航的头颅劈下。

面对如此大开大合的招式，楚子航完全没有必要硬接，而是侧身躲过，石刀斩在了地上，将台阶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阙口。

楚子航一脚踢在了死侍的身上，死侍向后退了一步，露出了一个硬直。

楚子航顺势将村雨送向死侍的喉咙，死侍抓住楚子航的村雨，刀距离死侍的喉咙还有几公分。

两人僵持不下，在比拼最直接的蛮力。

夏弥那边，骷髅大军已经冲了过来。

“言灵·君焰！”

夏弥催动了楚子航的言灵，高温的火焰点燃了墓穴的一隅。

“言灵·风王之瞳！”

君焰的经典组合言灵，拥有1+1大于2的效果，可以将君焰的燃烧范围扩展到最大的范围。

君焰从角落的一隅燃尽了整个血河，骷髅在君焰的高温之中煅烧，融化，逐渐化作白色的粉末成为血河的一部分。

高温高压将血河蒸发了将近一半，骷髅大军的数量锐减。

夏弥庆幸那些骷髅徒有气势，实际上是乌合之众，如果每个骷髅都拥有言灵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梦魇。

“消失吧！”

夏弥引动大地与山的力量，这是她的本源言灵，也是她所剩不多的战斗记忆，她一个人无法发动灭世级言灵湿婆业舞，但下位的言灵依旧可以信手捻来。

“言灵·熔山断岳。”

熔山断岳，序列号101，大地与山之龙王耶梦加得的专属言灵，可命令地脉中的岩脊塌陷，崩裂山河地表，引发九级以上的地震，毁灭一座城市。

强烈的地震让楚子航不由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夏弥那边。

她在干嘛？

这么强大的地震是言灵吗？

她又变成了耶梦加得？

大量的问题充斥在楚子航的脑袋里，他一下子无法专心战斗，死侍抓住他出神的间隙，一把扯过村雨，反手一脚踢在了楚子航的胸口。

楚子航像是被铁锤轮了一下，喉咙一甜，热血从嘴里呛了出来，重重地撞在石壁上。

死侍的骨刀砍向了楚子航的身体。

嘭……

沙鹰的枪口喷射出红色的火焰，那是贤者之石的淬炼出的枪火。

贤者之石命中了死侍的拿着骨刀的手臂，死侍的手臂瞬间碎成了渣，炼金秘术的力量在侵蚀他的身体。

死侍惨烈地大喊大叫，捂着手臂陷入了癫狂。

“楚子航，你在干什么！”

恺撒大吼，他居然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神，也实在是不像话。

楚子航坐在地上，他盯着夏弥，夏弥此刻操控着大地的力量，将血河与墓穴撕成无数了碎片，血河流入了开裂的地表，那些尚未烧死的骷髅也纷纷落入其中。

夏弥望着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骷髅，疯狂地大笑着，两只小手合力一挥，地表上的裂缝合起，那些裂缝中的骷髅或被深深地掩埋其中，或被碾成碎末。

她太强了，强到让楚子航觉得望尘莫及。

仿佛那个无所不能的耶梦加得又回来了。

当初杀死耶梦加得的时候，楚子航用了四度暴血，拼上了一切才勉强杀死了龙王，其中还不排除夏弥的意识干扰。

这一次呢...

还要再捅刀子吗...

“楚子航，你他妈的！”

恺撒大骂，他完全不知道楚子航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这个家伙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恺撒就一直觉得楚子航不太对劲。

夏弥处理完那些骷髅，闪亮的黄金瞳中露出了一丝疲弱。

在经历撕裂山河的疯狂之后，她娇小的身躯笔直地倒向了地上，还好诺诺及时接住了夏弥，才让她没有脸着地摔的很惨。

“师兄...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没人能伤害你...”

夏弥虚弱极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干燥的嘴唇还念叨着她心心念念的楚子航。

“夏弥...”

楚子航眼眸闪了闪，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站起了身。

吹骨哨的死侍向后退了退，他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召唤的骷髅全部掩埋。

“去死吧！”

楚子航将村雨奋力掷出，死侍躲闪不及，被村雨穿透了身子，定死在石壁上。

楚子航从死侍手里接过骨哨，丢到地上踩碎，墓穴又恢复了以往的死寂。

楚子航拔出村雨，那个被恺撒轰爆手臂的死侍还在苦苦挣扎，楚子航站到死侍的背后，举起村雨像是介错一样一刀斩断了他的头颅。

“夏弥...”

楚子航丢下村雨跑向夏弥，此时的夏弥一点力气也没有，楚子航从诺诺手里接过夏弥，把她抱在怀里，像是女孩抱着心爱的玩具布偶。

“师兄，你又哭啦。”夏弥伸出手替楚子航擦了擦要掉下来的眼泪。

楚子航抱着夏弥，她虚弱的样子就上次在尼伯龙根里一样，楚子航害怕她下一刻会消散而去。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不是龙王！”

楚子航泪奔，这个面瘫在这一刻暴露的情绪简直比恺撒几年见的还要多的多。

“我是夏弥，师兄...让我睡一会吧。”

夏弥依靠在楚子航的肩上睡了过去，恬静的脸上挂着幸福。

楚子航抱紧了她，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把她藏起来，这样就没人会知道夏弥的秘密了。

安静……

墓穴在剧烈的疯狂之后安静的和死了一样。

良久之后，楚子航望着夏弥精致的睡颜，撩起她的发丝。

“如果你是龙...也好...我就做你的龙侍，一直守护你。”

楚子航在夏弥的耳旁喃喃低语，这一次，哪怕是背离初衷，他再也不会挥刀斩向自己的女孩。

望着夏弥的安静的睡颜，楚子航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恺撒沉默地依靠在石壁上，诺诺也抿着嘴略有感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依然会被楚子航和夏弥微妙的感情影响。

也许这是最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