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章 订下君子之约(1 / 2)一人之大道登仙首页

黑死牟闻言,看他面上的坦然,心中微有些波澜。

是以他无法理解李观云这种人的存在,他觉得他是个强者,但他不能理解这种心境。

变成鬼确实需要付出很多,乃至于失去自由,但同时也会获得不灭的躯体以及无尽寿命。

他真的很难理解,这种宁愿一死也不低头的心态,有舍必有得,失去自由,得到的更多,有何不可呢?

况且无惨也不是天天那么屑,大部分情况下,无惨都比较合情理,尤其是对于上弦,更是十分珍惜的。

有这样一个主人不好吗?有无尽的寿元不好吗?人的生命,局限如此之大,又如何能在有限的时间,登上高峰?

童磨似笑非笑,在常人眼里,他本来就是神经病,是人是鬼都无所谓,有没有主人也不在乎。

只要变成鬼,能让他更加有趣的玩弄人类,更加有效率的帮助人类成佛,大体来说,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也不存在理解不理解的问题,没有黑死牟那么多想法,但仍然有点想不通,李观云是真的不怕死吗?

细细端详李观云面上的坦然,童磨耸耸肩,他也许真不怕死,也许是有一种比死更可怕的东西,让他无惧死亡。

谁知道呢?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存在,童磨拄着下巴,不禁想起以前,他对于自己身为人的记忆,十分的清晰。

他生来就是邪教教主的儿子,被人当成圣童,天天有许多信徒找他抱怨诉苦。

说活着多累,人生在世多么辛苦,希望圣童能够指点迷津,顺便显显灵,给他们想要的东西。

童磨从小听着这些抱怨和贪欲长大,吸收了满满的负能量,感觉人类活着真的好悲哀,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猗窝座眉目紧皱,他怎么能够说这种话?他怎么能够求死?

哪怕是腿骨尽碎,他也还以人类之躯站着。

哪怕是脏腑重创,他也能以人类之躯出剑。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猗窝座不敢相信,李观云竟然会求死。

然而心中又不无悲哀,在无惨面前,他又不愿意变成鬼,那么除了死,还能有第二种结果吗?

可是,回忆着和李观云战斗的一幕幕,再听他现在求死的言语,猗窝座又生出无法置信的感觉。

哪怕是不可战胜的强敌,他也能够义无反顾的拔剑,现在无惨也不过是无法战胜的强敌而已,焉能让他放弃?

猗窝座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似乎找到了某些东西,微微笑了,这让黑死牟和童磨十分讶然。

‘他要是动手,老子当场拔剑,就是死了,也要刺你这个女装怪几个窟窿。’李观云心中,却是这样想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无惨的对手,他又不愿意低头变成受人控制的鬼,那么唯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乖乖等死不是他的风格,哪怕身死道消,也要让敌手知道他的决烈,一念及此,反倒更为坦然了。

死并不可怕,可怕是不知道为何而死。

古往今来,死者不计其数。

其中有贫病交加而死,有万念俱灰而死,有自我了断而死。

种种死法,不一而足,但大部分,应该是痛苦的,然而这些死中,有一种例外,名为从容赴死!

且不谈什么轻如鸿毛、重如泰山之类的话,既然知道了自己为何而死,死亡也不再那么可怕。

他所行剑道,从无低头一说!

生若不屈心,死亦可执剑!

此去泉台剑在手,剑气万里斩阎罗!

说不得跳出黄泉,让这女装怪知他李观云纵然变成鬼,手中之剑也能要命!

眼见李观云身陷绝境,反倒是气势强盛无比,坦荡至极,给无惨震了几震,他却是怕死怕得厉害。

可以说死亡,是无惨唯一的软肋,五百年前碰到那个剑士后,他身受重创,勉强逃了一条性命出来。

但也让他在数十年时间,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生怕自己脑袋夜里被人割了。

好歹凭借无尽的寿元,将那个剑士硬生生熬死,他总算敢出来蹦跶,但也留下了间歇性更年期的后遗症。

同时对青色彼岸花的渴望更加强烈,只要他不再畏惧阳光,那个剑士复生,也不可能是他无惨的对手。

‘他知道我不舍得杀他吗?’无惨心中犹疑不定。

掌控太阳之力的李观云,是他除了毫无消息的青色彼岸花之外的另一个希望。

而相较于千年来渺无音讯的青色彼岸花,李观云却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他十分想看到,李观云变成鬼之后,体内的太阳之力会如何,是否会融合,让李观云不惧太阳?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无惨怒目扬眉,俊美的脸上扭曲不堪,铺天盖地的气场横压过来。

场内三人一鬼,无不是呼吸一滞。

无惨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上,是当之无愧的独一档,也许有人曾超过他,但也已经死了。

他话音一落,两条手臂一展,登时如同老树般生长,眨眼就已经有一丈,在一瞬间,朝着李观云抓来。

李观云纹丝不动,手掌似握非握,可以第一时间拔出明剑。

但他并没有拔剑,因为这两条手臂,擦着耳朵而过。

门外传来两声惨叫,两个新晋下弦,正尽忠职守的守着门,给无惨效力呢,突然就被刺穿胸口。

而无惨对鬼有绝对控制权,须臾就破了两下弦的再生能力,倒提回来,还在空中,就已经死绝了。

黑死牟面皮抽动,没事,下弦不值钱,可以在高级鬼里面提拔,无惨这是传统艺能,没必要大惊小怪。

李观云面色古怪的看着无惨手里提着的两个下弦。

虽然如今的他,早已不将下弦放在眼里。

但是曾经,下弦也是他要废一番功夫对付的对手,现在被无惨如同鸡狗的宰杀,实在是让李观云不知说什么好。

人家好端端守个门,啥也没干,莫名其妙就被大老板给立威了,已经不是冤枉两个字能够形容。

看着一脸盛怒的无惨,李观云瞄了两眼,这女装怪,他一开始还有点被迷住,现在看来,他真是瞎了眼!

突然觉得无惨这种行为,着实丧心病狂,绞尽脑汁要给他找一个形容词,不过暂时没有合适的。

‘嘭’‘嘭’

两具下弦的尸体,摔在了李观云的面前,无惨厉声道:“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李观云不语,三大上弦也面色各异,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无惨的呼吸渐渐粗重,他原就是一个病态的人变的。

看着李观云面色的坦然,他心中愈发怒极,好几次都想出手干掉李观云,但又苦苦按捺住。

但有一点毫无疑问,无惨的耐心,正在一点一滴的消磨,而李观云的手,也正缓缓移向明剑剑柄。

场内气氛凝滞,空气流动都出现肉眼可见的滞涩,好似正在锅中翻滚的稀饭。

有理由相信,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无惨可能会不顾后果的出手,而李观云自然也不会乖乖等死。

黑死牟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且不说他的话无惨会不会听,他又有什么理由替李观云说话呢?

童磨笑容依旧,死活都无所谓,待会尝尝李观云的血肉就是了,不知是香甜还是苦涩,童磨已经期待起来了。

猗窝座咬紧牙关,忽而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人,我想,你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猗窝座,有你说话的份吗?”无惨眉头一皱,目射冷电,猗窝座当即闷哼一声,双眼炸开,猩红四溢。

李观云眉头紧皱,握住剑柄,猗窝座依然跪地,不受动摇,无惨深吸两口气:“我强行压你,你肯定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