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必死之局了,却横空冒出了个愣头青!
一番精心算计就这么付诸流水。
她好不甘心!
“一听说傅指挥使认识他,大老爷就去了驿馆。”苏妈妈声音颤巍巍的,“她这到底是撞了什么狗屎运?”这样都死不了!
一下一下搓揉的手中的碎花,大太太阴沉着脸没言语。
苏妈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那匹马郭顺要死要活地让奴才家里那口子赔。”
对寻常百姓来说,一匹壮实的儿马,便是他们全部家当了。
“这么点事儿都”大太太目光狰狞。
话没说完,有小丫鬟敲门进来。
“老太太请大太太去荣寿堂。”
扑通,小丫鬟一出去,胆颤心惊的苏妈妈就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
若这次赵青死了还好,老太太二太太再没盼头,慑于大房的威势,明知是他们做的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人没死,为确保不会再有下次,老太太一定会令人严查一旦查出她们谋害嫡亲骨肉大老爷也救不了她们主仆!
越想越怕,苏妈妈布满皱纹的老脸死人般灰白。
“你怕什么?”大太太厉声喝道。
“老太太”
“没凭没据的,她能怎样?”
“可郭顺家”
“给!”大太太狠狠地一咬牙,“加倍赔他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信白花花的银子封不住他的嘴!
而赵青正受惊小兔般软软地倚在老太太身边。
看着她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老太太莫名地一阵心疼,伸手接过青梅端上的燕窝粥亲自喂她,“喝点热乎粥压压惊。”
“孙媳自己来。”哪敢让老太太喂,赵青忙伸出手。
老太太一把推开她的手。
“你仔细把我的玉碗给摔碎了。”
有那么夸张吗?
赵青下意识看看自己芦柴棍似的皓腕,是细了些,可她却能把小指粗的铜箸掰弯呢,只这府里少有人知道罢了。
她只是难得有这样亲近老太太的机会,才故意做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以博同情。
这一个月来,她用尽了办法,可老太太处事滴水不漏,要接近她从而打破两人间的坚冰太难了,这样机会实在难得。
可是,她是不是装大了?
听到小丫鬟吃吃的笑声,赵青脸腾地红到了耳根。
大太太一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
心顿时跟针扎似的。
顾念自己,一直以来老太太都和赵青保持着距离,任她今天送粥明天送菜的,也不为所动。
现在,却打破了这平衡!
让赵青坐到了临窗大炕上,还亲自喂粥喝这是向她示威吗?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今天这事儿,即便没有任何证据,以老太太的精明也能猜到是自己所为,只是无法定罪罢了。
“老太太”她苦涩地叫了一声。
没言语,老太太兀自端着晶莹剔透的白玉碗喂赵青喝燕窝粥。
一瞬间,赵青便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意。
打心底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赵青再没推辞,乖巧地就着老太太的手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屋子古墓荒野般的沉寂。
小丫鬟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只青梅画梅还战战兢兢屏息静气地端着黑漆描金玉兰花托盘站在炕边。
直到赵青喝完最后一口,把碗放回托盘,老太太这才抬起头。
“到底什么回事?”她声音少有地激动,“在府里十几年,朱贵也算是老把式了,怎能竟把马车横在了路当中,活生生地给当靶子?你瞧瞧,把这孩子吓的!还有”老太太透出一口气,“那些丫鬟婆子,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竟没一个上前搀扶三奶奶下马车!”说着话,老太太眼圈红了起来,“今儿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泉下的怀瑜。”
大奶奶和四奶奶都给你生了三四个重孙子重孙女了,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仿佛吃了一个刚结扭的青姑娘,大太太苦不堪言。
“幸好三奶奶福大命大,母子平安,否则媳妇万死难辞其咎。”她违心道。
老太太脸色微霁。
大太太话峰一转。
“是镇东郭顺家的马被鞭炮惊毛了,听说吓到了我们府三奶奶,郭顺立时就带了东西来赔罪。”郭顺是第一时间就进府了,但不是赔罪,是索要赔偿,大太太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慌,“苏妈妈见他家的马已经死了,也怪可怜的,就想这么算了把三奶奶吓成这样,媳妇也不敢擅自做主,老太太您看”她坦坦荡荡地商量道,“要不要把郭顺叫这儿来,您再亲自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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