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都这样,一顿吃不了多少,不一会儿就又饿了。,”罗嫂端了大汤碗往外走,“奴才再去给盛满了,您走时带回去!”
被赵青一把拦住,“算了。”
“县城小,难得有顿鹿肉!”
“我也吃不了几口,以后别再三天两头地送了!”
以为是自己惹赵青不高兴,罗嫂脸色顿时黯下来,做错事情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哎呀,三奶奶没有不高兴。”夏竹抢过大汤碗放在案上,“是府里人太多,僧多肉少,拿回去还不够大家争的!”
“给三奶奶送的,他们凭什么争!”柳嫂眼睛一瞪。
在沈家人眼里,这客栈是驰风的。
时常送些吃喝,老太太等人也以为驰风罗嫂他们顾念着主仆一场的情谊。
想起这些,柳嫂格外仗义。
“谁说不是!”
夏竹冷哼一声,她话题一转:
“只他们才不讲理,腊月二十九那天,柳嫂送了海鲜粥,三奶奶就叫了七小姐去吃,正被五小姐撞见,当时就叫嚷开了,说三奶奶落了公中的银子去外面买好吃的!”脸色涨的通红,“最后被三奶奶拎厢房去禁了足,才安宁了!”
“这帮混蛋!”罗嫂气的直哆嗦,“若不是他们,沈家哪会败成这样,还有脸闹!”
柳嫂也看着赵青。
“三奶奶不用顾忌这些,下次就让驰风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去送,就让他们看着,这就是送给您一个人的!”
随在赵青身边,这些人的脾气也越来越像她,一点委屈都不受!
赵青笑了笑,没言语。
夏竹却摇摇头。
“毕竟管着家,大家都吃粗粮,三奶奶这样会落人口实。”
“她不是一直张罗着分家吗?”月娘道,“怎么不分了?赶紧分出去大家各过各的!”
夏竹冷哼一声。
“她还惦记着老太太的寿田呢。哪舍得分!”
沈家败落,公中的银子田产包括各房屋里的古玩字画都被变卖了还债。
没被动用的,就只有属于女人纯粹私产的嫁妆。
说起来,损失最惨的要算大房。
当初为救瑞哥儿。大奶奶的嫁妆几乎被掏空了,让赵青趁机送了人情,二大太太的嫁妆为还份子钱也花的七七八八。大房现在几乎是一穷二白。
赵青和二太太几乎没什么损失。
二太太的金银首饰当初被大太太骗走不少,但她手里还有沈怀瑜生前给置办的几处田产,佳宁县这个庄园。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处。勉强住开了这些人,每年从公中拿出五百两银子给二太太做补偿。
而沈家现在,除了当年太祖皇后赏的千亩祭田和老太太置办的寿田外,再无其他来钱的地方。外面还欠了杨家十几万两银子,用的也是二太太的珍珠谭抵押。
吃定用的都是老太太和二房的。
虽然主要劳动力还是沈怀杰和沈怀亮,但手里没有钱,大太太也不得不乖乖地尊太太吩咐把管家权交给赵青,两个儿子自然也变成了赵青的免费苦力。
打心底,赵青是真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只是,老太太年事已高。二太太又是个老好人,若她不出头,这家再让大太太管下去,说不定连老太太的寿田都得被她悄悄变卖了。
为了自己舒心,为了不再一次被人掌控,赵青才勉为其难地把沈家接了过来。
大房明面虽不敢有怨言,暗地里却三天两头地挑事儿。
前世今生,赵青最重的是情义。
她是真不忍在这艰难时刻扔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太太独自来龙门客栈逍遥,那么火爆的脾气,竟也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担当。真正的义薄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