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嗫嚅,舒凝霜到底没有说出那四个不堪的字眼。
“妹妹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那天在上河集看到妹妹竟然,竟然亲自在街头贩桃我心如刀剜,想冲过去见妹妹,又怕妹妹一旦知道了此事会恨我,不肯见我”说着,她起身又要跪下去。
被赵青一把拦住。
“姐姐这是何苦?”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欠三爷一条命欠妹妹一个夫君,欠福哥儿一个亲爹,这些都是我欠妹妹的,妹妹若恨要打要罚妹妹只管开口我一力认命。”
她恨吗?
看着泪眼婆娑的舒凝霜,赵青有些迷惑。
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一个人在苦难中挣扎,若说没有恨,没有怨,那是骗人。
只是,她该恨这个女子吗?
的确,若不是他,沈怀瑜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
可是,若沈怀瑜不死,当年那个叫方雪莹的人会投河自尽吗?
若怀了身孕的方雪莹如愿嫁给沈怀瑜。
她赵青还有机会重生在她身上吗?
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
赵青心里乱糟糟的。
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坐着,沉默着。
屋里异样的沉寂。
楼下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
“三奶奶,三奶奶”远远地,周嫂那凄厉惶恐的声音就透过厚重的门板传进来。
“怎么了?”赵青和朱夫人双双站起来。
周嫂和鹦哥已跟头把式地冲到门口,“二少爷,二少爷被人劫走了。”
“什么!”
赵青直惊的魂飞魄散。
被一嘈杂声惊醒,福哥儿睁开眼。
“这是哪?”他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下好奇地看向四处。
对面墙角堆放了几捆枯干的柴禾,顺着柴禾向上,落入眼帘的便是挂满了蜘蛛网的黄土墙壁和露着一根根黑乎乎梁脊的屋顶,福哥儿更加困惑。
他眨眨眼。
这到底是哪里?
周嫂呢?
鹦哥姐姐呢?
小手被什么划了一下,福哥儿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枯黄的稻草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
娘亲呢?
心里莫名其妙,可从小就淘惯了,和小朋友们藏猫猫时也常躲到一些阴冷黑暗的地方,对此,福哥儿一点也没害怕。
他顺手捡起一根枝条,把地上一条正往稻草上爬的毛毛虫挑起来,拿到近前,正要仔细看,身子忽然一顿。
一双石青色千层底软布鞋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