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暾耀扶桑(1 / 2)祁山江流首页

“卿棋艺不错。”魏君长了脸面,下旨封赏江琉。往年论棋一向是祁国第一,虽这盘棋没有下完,封盘前能相互抗衡实为难得。

说到长公主——天下只有一位长公主,提起这三个字,想到的必然是秦宫那位。

长公主在秦国大刀阔斧地改革,触及了一些世家贵族的利益,赫戏政变算是内忧外患的一个表现。但她不惜以身犯险,抓住叛乱余党,趁机打压秦王的势力,反倒将岌岌可危的王权变得更加稳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有上万余人,斩杀一万余众,剩下的发配、流放、充壮丁、进艺馆、沦为贱籍。再用贪官污吏的官职与银两收买人心。

百姓不会管上层人物的死活——只要有饭吃,管他是秦王还是公主。

入魏的秦使带来秦国最优良的骏马。

长公主神色恹恹,下旨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丹蔻刮擦了一点到帛书上:“就这样吧。”

玉泷将帛书折叠好,交给即将前往魏国的使臣。

江琉定期找时间给燕凤岐敷药、施针,顺便问问三王子的功课。他的眼睛在白天能短暂地视物了,不可直视强光。

燕凤岐说起三王子时并无不耐:“那孩子很聪明。”浅薄的笑意浮现,如春季的暖风。

“还有一事。”

他拆开眼上的绷带。

“魏国太后找过我。”

江琉的手一顿。

燕凤岐:“也许是她闲来无事想听琴罢了。”

那日燕凤岐正教三王子指法,三王子学了一会儿,耐不住性子,想偷偷溜走。

燕凤岐始终不温不火,三王子问的问题他都耐心回答,脾气比他以前的夫子好太多了,就是有一点——无论他怎么闹,燕凤岐等他闹过一阵,不疾不徐:“既如此,那就继续吧。”

多搞了几回,三王子彻底没脾气了。

他生无可恋地拨弄着琴弦,两条短腿晃啊晃,有气无力:“我把我从祁宫带来的‘宝贝’分给你,你给我放一天假如何?”他的那些“宝贝”他自己都看不上,更何况燕凤岐,三王子没指望能说动他。

不过他还是把他带来的箱子打开了,一股脑地倒在地上:“燕先生可有满意的物件?”说起话来都变得小心翼翼。

燕凤岐抿紧双唇,三王子心“咯噔”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燕凤岐发脾气的样子,这是要生气了?

谁料他只是盯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里凌乱地插着的一幅画不说话。

三王子把画拿出来:“你喜欢这个?”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嘻嘻笑了两声:“这副画是先生的了,先生记得今天不要把我抓回来学琴。”说罢,赶紧跑掉了,怕燕凤岐反悔。

远钟渐响,袅袅回音相伴青铜的金属声,厚重中叮铃清脆余波。山行小路上有一人负琴,一人腰挂狼毫笔。

落款猩红的印章,盖上了邾焕野三个字。

那是他们同游的时候,竟然被他画下来了。

他今日没了心思教琴,便随三王子去了。

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好,只是从画中观邾焕野,他都觉得心满意足。

他想亲眼见见他。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是流动着波纹潋滟的。不过他心里有些隐忧,想见他的心愈发急切:长公主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虽然现在没有任何反应,但那个蛇蝎女人不会只是“好心”地吓唬他。

忆往事,沧声徐徐奏起,一曲毕,扎双髻的丫鬟来请他:

“主人听先生一曲,牵引心神,多年失眠之症惟伴先生之琴得以痊愈。请先生移步。”

燕凤岐才知道那是魏国太后。

太后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只是疲态严重,睡觉睡不安稳,灰白的头发显得苍老了很多。

“你就是新来的乐师?”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