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过份?你用镜子照照自己就知道了。你以为你们蒋家有皇后娘娘撑腰就了不起了?若没有皇后娘娘,凭你们蒋家行伍出身,如何配得上端王?”
“你”
“好了,嫣然、蒋婕,你们别吵了,没必要为这点事情伤了咱们姐妹情份。”
阿竹努力探头,目光在吵架的两个姑娘身上滑过,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声音最尖锐的安嫣然长得娇小玲珑,一张瓜子脸儿颇为柔美,只是眉宇间略有些娇纵,所以才敢直言坦白地说将婕“熊一样壮的样子”。再看那蒋婕,确实比在场的姑娘们都要高出半个头,可谓是鹤立鸡群,身条儿并不胖,却也不算苗条,反而发育得极好,凹凸有致。但在这个以瘦弱、娇小为美的时代,她不够平胸,长得太高太壮了,不愧是以军功起家的武安侯府的姑娘。
最后是劝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北风太冷,吹得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红苹果一般,阿竹突然觉得她有些眼熟。
“什么姐妹情份?我可没有这样不知羞的姐妹!”安嫣然不屑地道:“谁不知她恨不得长住在宫里,借着皇后娘娘的名义,好能时常见着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端王殿下。”
蒋婕脸色难看地道:“你不也时常进宫找贵妃娘娘说话?我为何不能进宫探望皇后姑母?”
“你敢说你对端王没心思?”安嫣然勃然大怒,气急败坏地道。
这话越来越过份了,那劝架的姑娘眉头一竖,斥道:“嫣然!说的是什么话呢?!”
蒋婕脸色涨得通红,攥紧了手,终于忍无可忍地一巴掌煽了过去。在场的姑娘们都惊呆了,安嫣然被人呼了一巴掌,双眼喷火,顿时也不吃亏,同样扑过去,一巴掌煽了回来。
两个姑娘终于撸起袖子为了男人而战,拳打脚踢,没有形象可言,扯头发扯衣服。其他的姑娘只是愣了下,马上加入了拉架,同时周围伺候的婢女们也去拉架,刹时间,场面一阵乱糟糟的。
阿竹:“”
阿竹内流满面,不是说这个时代的姑娘温驯谦恭、柔弱如林妹妹么?为毛这群小姑娘如此彪悍?围观了一群彪悍少女为男人而战的戏码,阿竹觉得自己对这个时代的三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最后一群少女拉拉扯扯地离开了,阿竹看到带领这些勋贵之家小姑娘游园的堂姐严青桃一脸苍白,摇摇欲坠,被丫鬟揣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想来这彪悍的场面吓着她了。心里不禁有些安慰,瞧,这里还是有个正常的古代闺阁温顺可人的姑娘的。
等那群姑娘离开后,陆禹也抱着阿竹离开了。
阿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陆禹,发现他面无表情,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就像一只狐狸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一时间有些同情,又有些明白他偷窥的举止为何了。
安嫣然是安贵妃的侄女,蒋婕是皇后娘家侄女,听说皇后的娘家武安侯府和安贵妃娘家怀恩侯府一直在较劲,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渐渐地变成了不对付,关系极其紧张,甚至可谓是仇视。家族的恩怨自然也会影射到子女身上,使得宫里的皇后也和安贵妃在较劲,她们较劲的方式已经由男人延伸到了下一代,端王陆禹的婚事便是她们较劲一项内容,两人都想将自己的侄女嫁给端王作正妃。
端王虽是安贵妃的亲子,但其实却是承平帝放在皇后身边养大的,与安贵妃并不亲近。不要说堂堂贵妃为何没能养自己的儿子,皇帝脑抽起来谁也没法制止。总之端王确实是在皇后的凤翔宫长大的,与皇后也有几分母子情,才会让皇后动起将侄女嫁给端王的心思。
最重要的,所有人都在猜测,端王如得得帝宠,身份又高,估计会是下一任的储君,在他长大成人后,他的婚事便是一块香饽饽,谁都盯着端王妃的位置。如此,也导致了宫里宫外都紧张起来。
等阿竹想明白了这一过程,顿时对陆禹同情起来。
可怜的孩子,婚姻不能作主,反而还要夹在两个大人物中间受气,无论是娶了武安侯府的姑娘,还是娶了怀恩侯府的姑娘,后果都不会太美妙。
所以,阿竹突然也有些时白他会跑过来偷窥这群小姑娘的原因了,八成是想要看看这些姑娘在私底下的举止吧,却没想到会这般彪悍。阿竹以前只听人家说,皇家的姑娘们被养得比较娇纵,却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小胖手摸了摸下巴,她家也是皇亲国戚,她以后也能这么彪悍么?
“又想什么?”一只手敲了下她的脑袋。
回过神来,阿竹发现他们已到了一处凉亭,亭子上摆放了炭炉,一个美貌的丫鬟正在煮茶。见着他们,忙上前施礼,等两人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贴心地送来了两个手炉。
碧草已经归队了,看到那陌生的婢女时,又是一阵错愕,再看她娴熟而神奇地将一切准备得妥妥当当,不由得满脸羞愧,觉得自己这婢女作得不合格,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在冬天里给自家姑娘准备好暖炉。
阿竹抱着手炉,抬头看向陆禹,发现他面上噙着笑,似乎并不生气的样子,忍不住道:“王爷不生气么?”
“本王为何要生气?”他气定神闲地反问。
既然不生气,先前干嘛去做那种事情?阿竹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多嘴问什么了。
待那丫鬟沏好了热茶,肃手站到一旁后,陆禹看着对面用小胖手抱着一个掐丝珐琅暖炉取暖的小姑娘,突然笑道:“胖竹筒,你说本王的王妃由谁来当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