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立海大的校长吉泽勉所言,立海大的三宝:历史,环境和学生,没有时不时少女的惊呼声,没有了后援团的针对,原来学校里也可以听见清脆的鸟叫声。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铃木和四谷也开始有了课业上的交流,说是交流但都是铃木时不时的甩一道题给她,问她会不会,四谷看了题后点点头,铃木便将题收回来,自己做。 四谷想,大概他有那么点在意上次他们一样的分数。 后排的真田和柳生倒是会说点无关课业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是讨论他们所热爱的网球,四谷也听不懂。 也许做题,也许发呆的望着黑板,也许沉默。往往一天就这样过了。 关于选择社团的问题,四谷加入了料理社,每天只要完成了社长所布置的任务后就可以离开了,为忍足侑士做了八年的饭,还是为了讨他欢心每天变着花样的做着,通常四谷只需要在社团里呆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离开了。 按时上学,按时交作业,不和谁要好,也不和谁闹不愉快,四谷的日子过的平淡而安静,也索然无味。 开学二个月后的某一天,四谷请了三天的病假,然而她却不是真的生病了。在来到立海大后,或者说在春假期间就开始,她总是不停的再问自己一个问题,她是为什么又重新站在了这片土地上?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一天,四谷窝在了Winter,啃着一本又一本的书,然而文人作家并没有给她一个答案;第二天,四谷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影,人生百态也没有给她一个答案;第三天,四谷窝在了公车上,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又一辆,从起始站到终点站,身边的人不停的交换着,车窗外风景也随之更换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总之,那个答案她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三天病假之后,四谷比以前更加沉默了,死气沉沉的厉害。即使是任课老师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她也只是将正确答案写在了纸上递交上去,末尾再写上一句借口,“嗓子出了点问题。”得益于之前的病假与她的好成绩,并不会有人对她的话产生任何的怀疑。 “希望四谷同学赶快好起来喔。”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认真的盯着黑板发呆。 有人因此而讨厌她,觉得她是个怪胎;有人同情她,没有一个交好的朋友,嗓子也出了问题;也有人悄悄猜测,也许四谷葵成了一个哑巴,再也不能说话了。 尽管四谷和他们并不熟悉,甚至大多数与她之间一句话的对话都没有,但这也不能阻止他们在无聊时自然而然的提起她。于是,几乎整个年级都知道了,三年A组有个叫四谷的,是个成绩好又不会笑的哑巴。 她开始失眠,经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都睡不着。 大概是出于习惯,即使一个人吃饭,每一顿饭四谷都做得认真,色香味俱全,最后却也都只能吃得下几口便倒进了垃圾桶。四谷无奈又悲伤的发现,现在她不仅失眠还吃不下饭了。 心一旦生病了,人很快也病了。 四谷葵看着镜子里愈发消瘦的自己,打电话给忍足健太,第二次抱歉的说道“爷爷,今天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书店,我下周再回去看你,记得今天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噢。” 她强迫自己吃下了以前的饭量,还是通通难受的吐了出来,四谷茫然的垂头看着地板,什么都不想思考。 终于,在六月的一个清晨,四谷葵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旋转,渐渐只看得见一团又一团散开的色彩,又逐渐变得黑白,她闭上了眼,呼吸却更加困难,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四谷倒在了上学的路上。 “小葵,来,我带你回家,不怕,爷爷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 “你好,我是侑士,呐,这些都是我的玩具,我们一起玩吧。” - “小葵,不要怕,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你不相信侑士吗?” - “侑士哥哥,你不喜欢小葵吗?为什么?小葵很喜欢侑士哥哥的。” - “四谷,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你的哥哥。” - “小葵,你不用太难过,其实我很庆幸,这个病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 “爷爷……” - “四谷,你要嫁给我吗?” “我愿意。” - “恭喜你,小葵。” - “冥户,赤西和忍足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四谷她知道吗?” “他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四谷她自然不知道。” - “侑士,你已经到了吗?等等我喔,我也快了。” “嘟嘟嘟……” 意识回笼的时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睁眼是一片白,手背上挂着点滴,守在她身旁的是同班的真田弦一郎。 四周的人很多,说话的声音小声,她动了动手,本想撑着坐起来,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握住了对方的手,她慌忙松开。 “对不起,麻烦了。” 真田用好不容易得到自由的手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我帮你请假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上课了。”真田说完便出去了,她躺回床上,窗外是一片海,四谷侧头一会儿看看海,一会儿看看一旁的点滴,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小心的拔掉了针头,离开了医院。 她依旧去了学校,那时刚好是下课时间,也不至于那么引人注目,铃木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问,起身给她让了座位,四谷坐下后,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想着什么。 左耳边,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右耳边,不时有人经过着。阳光透过玻璃照到她的背部,四谷却缩了缩身体,觉得有些冷。 上课时,四谷才抬起了头,像往常一样认真的坐着无用的笔记,集中的听着无趣的讲课,做着一个好学生该做的一切,像极了从前的四谷葵。瞧,当她的视线里失去了那个人,她就什么也不剩了,这是多么悲伤的感悟。 有谁碰了碰她的肩膀,四谷回头,是黑着脸的真田,他将手伸到她面前,掌心躺着一颗爱心巧克力,四谷抬头撞上他沉静的眸子,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巧克力,指腹轻轻擦过他手上的薄茧,四谷朝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她咬了一口,有点甜又有点苦。其实她也很想吃得下什么,她还要陪爷爷一起去医院检查了。 留意到真田一直注意着四谷葵的方向,柳生扶了扶眼镜,嗯?所以是为了给她,他刚才才接受了那个女生送的巧克力的吗?他还以为真田和那个女生看对眼了呢,却不想他们的副部长玩了一出借花献佛。这样说起来,今天早上也是他帮四谷葵请的假,真田可不是那么多管闲事的人。 有好戏看咯,仁王。 下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四谷突然捂着嘴跑出了教室,教室里的人只能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她干呕的声音。 在这个少男少女刚开始接触成人世界的阶段里,有人开玩笑,该不会是有了吧,教室里一阵哄笑。 四谷最终什么都没能吐出来,又回到了教室,朝老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中午吃饭的时间,真田跟着四谷走了一段路后,四谷终于确定那个人有话跟自己说,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 “不去食堂吃饭?”他问。 “我吃不下。” “能吃两口就吃两口。”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命令的语气,四谷一愣之后转移了话题。 “没关系,我好多了,医生有跟你说什么吗?”她忙着缴费离开,倒是忘了问一问自己的情况。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该自己去问一问。” 四谷不知道是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漠,还是自己病的太严重了?以他的性格,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到能谈这些话的地步啊。 四谷想了想真田那张黑黑的脸,嗯,看来自己是病的太严重了。 晚上,四谷回家时路过一家医院,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人垂着头从正门口走出来,便不再犹豫的走过了那家医院。 到家后她又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能吃几口就吃几口吧,她也这样想着。 这之后,她躺在床上,想着明天是一个周末,她应该回大阪看看爷爷的,她再不回去,爷爷也会起疑心过来看她的,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会变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