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柜!沈掌柜!”恍惚中的楠珺被岳钟琪叫醒。
“抱歉,小女子失态了。”楠珺回过神窘然道。
岳升龙冲岳钟琪挥了挥手:“去吧,别怠慢了客人。”随即对胤祥道:“十三阿哥,我们到书房去谈。”
楠珺觉得有些奇怪,她要去后院采摘桂花,随便找个下人陪同前去就行了,为什么要岳钟琪亲自带她前去?现在谈事情也要换一个地方,莫非他与胤祥所谈之事连岳钟琪都不能听?更奇怪的是,胤祥并没有说要与他谈什么事,为什么他就这么急着支开岳钟琪呢?难道是今天的早朝上发生了一些事,岳升龙一开始就知道胤祥前来所为何事?如果是这样,不得不说,胤禛这步棋算得可真准。
胤祥起身颔首示意,再转头对岳钟琪和楠珺二人递了个眼色。后者当然明白,而岳钟琪却不知胤祥在搞什么鬼。
宅子不大,绕过寝殿再穿过一排房子便到了后院,二人并肩缓步而行,璀儿在身后远远的跟着。
不知是否受到适才岳升龙那一番话的影响,一路上岳钟琪并不多言,只是提醒她出了哪道门该往哪里走。
楠珺也不是傻子,这时绝不可能去询问有关他过世妻子的事,那不是自讨没趣?
后院里,果然如胤禛所料,这里的桂花依然开得茂盛,只是比别的地方的桂树生得矮些,兴许就因为它矮,树冠也不大,这才没有饱受风雨的摧残。见此情形,楠珺不禁哑然失笑,难怪树大招风,真是有道理,这些桂树生的矮,且不起眼,反而在这场风雨中得以保存,真是生活处处见哲理啊!
“沈掌柜笑什么?”
天哪,他终于说话了,再不说话,这尴尬症要犯了。
当然,太过官场的话题楠珺也不喜欢讨论,直接避开,迅速脑补了一下曾经学过的诗词歌赋,逮着一两句应景的直接吟诵了出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看来,女人赏花与男人赏花究竟不一样。”
岳钟琪成功地被挑起兴趣,问道:“哦?哪里不一样?”
楠珺见他上钩,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女人赏花多是单纯赏花,看着美丽,闻着芳香,就会觉得心情舒畅。而男人赏花却喜欢带入自己,多谈理想抱负,比如,很多文人墨客总喜欢拿梅菊喻己,或五或七言来抒发那一腔未能实现的抱负。”
说到这里,楠珺有意无意地瞟了岳钟琪两眼,发现他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心道:有戏!
岳钟琪含笑挠了挠后脑勺:“沈掌柜博学,钟琪可没想那么多。”
楠珺继续道:“岳公子想来也无甚用处,那些都是以前的文人在官场中不得志,才用笔墨来宣泄情感。岳公子乃武将,自不必为此烦恼。其实,以前也有很多征战沙场的男儿立志保家卫国写下了许多豪情壮志的诗篇。比如祖上岳飞将军所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等豪情,实在令小女子佩服!”
岳钟琪眼里开始冒星星,激动道:“沈掌柜也知道先祖的这首词?”
楠珺心里乐坏了,怎么会不知道?好多电视剧都改变成主题曲来唱了呢!不然我怎么会背?
“岳飞将军乃汉人的英雄,他的词怎会不知道?”
“嘘”岳钟琪示意楠珺轻声,“沈掌柜莫要再提什么汉人的英雄,当心招来杀身之祸。”
楠珺搞不明白了,那日还是胤禛自己提出来的,为何现在岳钟琪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敬佩自己的祖先难道还有错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是满人的天下,天天把汉人英雄挂在嘴边确实也不妥,瞧岳家这么低调,看来也是不喜张扬的,不提就不提吧。
“好,我们不提这个。岳公子常年跟着岳大人在军中,想必也有一番豪情壮志,不知岳公子是喜欢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潇洒还是喜欢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志气呢?”这可是楠珺压箱底的墨水啊!好在高考前老师专门整理了这类的名言名句让背诵,不然以她那点水平,能记住这些?
本以为会以此打开二人的交谈,谁知岳钟琪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沈掌柜的才情,钟琪十分佩服,只是军中有很多诗被禁,所以,钟琪不读诗已久。”
什么叫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就是!
楠珺一琢磨,便明白了,心里懊恼不已:这些都是汉人征战外来民族侵略时所写下的诗篇,满清女真不也是外来民族么?怪不得朝廷要在军中禁止传颂这些诗,呵呵,这和文字狱有什么区别?
突然,二人竟无话可说了。最后,还是岳钟琪打破了僵局:“沈掌柜此行不是要摘桂花么?请便!”
经他这一提醒,楠珺才反应过来,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采花啊,即便采不到岳钟琪这朵花,也要把桂花采回去做桂花糕啊,那里还有个瘟神对桂花糕念念不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