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四合。
殷红色的阳光洒在远方的雄伟屹立的关隘上,给古铜城门披上了一层淡黄带着暗红色的光芒,如梦似幻般绮丽。
汉中平元年,巴郡板蛮夷叛乱的第八天,益州新上任州牧刘焉遇刺身亡的第五天,此时北方白波军猖獗掠夺,葛坡黄巾云从景及,一时之间风云乍起。
西园上军别部司马赵瑾行伍中,一只长长的队伍在大道上行进着,一只又一只的橘红色的火把接连亮起,远远望去逐渐形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火龙,绵延几十里,旌旗招展,长戈破空。
绵延队伍中,最中间是一辆由三头高大健硕的黑马牵引着有个椭圆形车盖的高大奢华黑色马车,周围分布着几个跨马持弓的侍卫家将。
马车内,身形廋削高挑的蹇秀正持烛夜读,有些慵懒的斜躺在车里休息,双眼偶尔透过车窗密布的缕孔看着窗外逐渐黝黑的夜幕,眼神带有几分复杂。
三天前,当他亲手将三百万钱交给帝师王越,并且许诺回京后另有重赏的情况下,蹇秀只是十分简单的客套几句,便成功获取了师徒两人的友谊,同样也因此知悉刘宏真正的谋划意图,
按照史阿的说法,刘宏计划在乱军中刺死自己,然后将事情的缘由归咎到板蛮夷死士身上,这样不仅可以完美的避免怀疑,而且还能让蹇硕继续老老实实为他所用。
尽管早就有所警觉,可真正知道事件真相后,蹇秀还是一阵不寒而栗。刘宏这个家伙如今实在是腹黑至极,被骗了几千万钱倒是无所谓。
如今蹇秀唯一还在担忧的是,不知道刘宏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派遣史阿弄死他究竟是蓄意为之,还是说只是顺手捏死不稳定因素。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没有彻底暴露自己,但倘若说是前者的话,恐怕整个蹇家乃至和蹇秀有任何关系的存在都将有灭顶之灾。
多亏财帛动人心,再加上自己给王越二人许的空头支票,这才成功把王越史阿策反成自己人,勉强有了后发制人的资本,否则蹇秀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轻易随军参战。
想到京城里波诡云谲的乱象,以及千丝万缕,环环相扣的扑朔关系,蹇秀不由顿感头疼,长叹一口气后,这才掀开马车帷幄朝外朗声道:“方悦,你上车小憩一二,某找你有事相谈。”
提到方悦,蹇秀原本郁闷的心情当即宽慰了些许,他最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王匡手下的能人会跑到蹇硕军中,而且还成了自己部属护卫自己左右。
虽说只能在吕布手下走个五回合,但也要看他对战的人是谁,那可是三国数一数二的猛男,号称骑战无双的飞将军吕布,要知道上一个有飞将之称的人还是前汉李广。
方悦相貌彪悍俊朗,全身被亮银鱼鳞盔甲紧密保护,月牙长戟舞得让人眼花缭乱,正策马徐行仔细逡巡着四周,生怕有刺客突破层层防线进入车厢内。
骤然听到蹇秀呼唤,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下马把武器交给旁边侍从,自己抖落拭去盔甲上的灰尘后这才恭敬的小心进入车厢,脸上满是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