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大学时我有一个同学大名叫谢文轩,小名螺生。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单皮细眼,是当时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当时慕名追他的人很多,可他却出乎大家意料的高冷,无论是白富美还是校花都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当时我们宿舍的人开玩笑说:“你不会在老家金屋藏娇了吧?”
生性腼腆的他只是嗫嚅的笑笑,并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也没有把这当回事。直到暑假过后,他满脸惊恐的回到校园,连说话都语无伦次,我们才明白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谢文轩所在的乡镇离海湾只有一公里路程,因为当地可种植的土地非常有限,再加上物质异常匮乏,所以为了增加收入贴补家用,那边的人大多都一半时间务农一半时间靠讨海谋生,就是退潮时出海,捕鱼抓蟹取海蛏。讨海人除了该有的各种渔具,经过改装可装三至五节一号大电池的金属材质手电筒更是必不可少的。
海水涨潮时分,一部分人就开着小船离开海岸三四海里的浅海撒下弧形的鱼网并用长长的竹竿插进海泥固定着,等到即将退潮时候,才前去收网,退潮时,很多人夜半三更出海抓蟛蜞或捡拾散落在滩涂上的贝类鱼虾。
因此,当地人根据常年潮水涨退的规律讨小海的极为普遍。深夜独自一人去海边也是常有的事。那天谢文轩刚陪父亲在涨潮时下好渔网,父亲就突然哮喘发病,接连咳嗽个不停,眼泪止不住流出。
谢文轩慌了神,可自家的鱼网又不能离人,只得央求领家老伯带自己父亲去镇上求医,他自己则独自守到夜半,打算一个人在退潮时完成收网。因为自小离家念书,他虽然作为渔家子弟,还是第一次单独出海,而且还是半夜三更,说不害怕才是骗人的。
父亲身体因为哮喘而筛糠般颠簸,哆嗦地在谢文轩耳边颤声道:“”娃,估摸着到了退的时间再收网,记得收网前敬杯酒,如果遇到危险,就吹你脖子上挂的海螺,可别忘了!”谢文轩家乡的风俗是养个海螺姑娘,可以帮主人避灾,唯一的缺点就是恋爱前必须要到海神庙祷告一番,否则不能恋爱。谢文轩这次回家,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回海神庙祷告来解决自己的单身之苦。
满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父亲,谢文轩郑重其事点点头。直到看着父亲乘坐的船消失在海浪中才回到船舱坐下。手遮眉头瞅了眼天空上的火烧云,明白时间还早,谢文轩索性从裤兜里翻出按键手机津津有味冲起浪来。
很快,天穹被夜色染重。
残月如镰,只有零星的几个星星有气无力浮在银河。谢文轩约计到该收网的时间了,恋恋不舍把手机塞回裤兜。刚放下手机,谢文轩就发觉腹下一股尿意涌来,于是吹着口哨不紧不慢解下裤腰带,对着海面开始放水。
对他们这些生活着海边的人来说,此事太过习以为常,他也没有把这当回事。解决完后,谢文轩想按照父亲讲的倒杯酒,结果因为船舱光线太暗,他只稀里糊涂摸索到半瓶可乐。谢文轩更是懒得开手机,嘴里嘟囔道:“说不定人家海神,也喜欢这种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