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惠玲忽然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老公,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什么事啊?”沈志鑫问完紧接着说,“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喜欢,我都答应。” “我想去广州做宫腔镜。”司徒惠玲坐起来盯着沈志鑫说。 沈志鑫吃了一惊,但是他仍旧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喜欢,我就陪你去。” “你不用去了,”司徒惠玲推开沈志鑫,“我问过了,做那个只需要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做腹腔镜的时候还住了四天的院,这个肯定会更麻烦的。”沈志鑫不放心地说。 “医生都说了,宫腔镜检查很简单的,随做随走的,比腹腔镜和通水都简单的。”司徒惠玲不耐烦地说。 “既然宫腔镜那么简答,为什么咱们这个地级市都没有几家医院能做,通水和腹腔镜,一个小小的医院甚至连个镇上的诊所都能做,但是偏偏只有广州才能做呢?这说明,宫腔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沈志鑫想了想说。 “行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一个人去。”司徒惠玲更加不耐烦地说。 沈志鑫一下子不语了,五年了,他第一次见到司徒惠玲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知道,司徒惠玲下了这个决定之后,自己很难动摇她的。 “要不这样吧!”沈志鑫低声说,“我继续上班,让你妈陪你去,她这个时候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的。” “还是算了吧!”司徒惠玲声音缓了下来,“让我妈跟上她会更加担心的,再说了,我已经问清楚了,宫腔镜检查仅仅是一个检查,就是把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放进宫腔里面照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就可以了,咱们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沈志鑫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惠玲轻轻地靠着沈志鑫,低声说:“咱两个不能都去的,要留一个赚钱的,如果你再请几天假,这个月的工资就差不多扣光了,马上过年了,要是到时候我怀上了,咱们连过年的饭钱都没有了,那怎么办呢?我以前依赖性太强了,现在要改一改,我要自立一点。” 沈志鑫送司徒惠玲到了火车站,以前也多次送过她,那是送她回娘家,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沈志鑫觉着就像是送她远行一样,似乎这一送就要十年八年再见似的。 司徒惠玲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这是第一次没有老公相伴的远行,她望了望火车窗外,虽然很紧张,但是心里面却非常踏实,因为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她能够自立了,以后的路或许很艰难、很漫长,但是她相信,自己会走得更好。 司徒惠玲刚到那个医院就跟一起看病的那些女人们聊起来了,在她们这群女人中,逐渐自己建立了一个网络,哪个医生医术好哪个医生医术差,哪个医生品行好哪个医生品行差,大家对所有的医生基本上都有评论。在所有人的一致认同下,这个冯教授是全广东省宫腔镜方面最好的,司徒惠玲就挂了冯教授的号。 没想过到那一天冯教授还真的有号,挂到了她的号之后,司徒惠玲的心踏实了下来。 见到冯教授的第一眼,司徒惠玲就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不要说别的,这样的医生,你跟她在一起都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很自在。 “惠玲这个名字很不错啊!听起来非常悦耳。”冯教授拿着司徒惠玲的病历本微笑着说。 “这都是我妈给我起的名字。”司徒惠玲一听很开心,刚进来的紧张一下子全没有了。 “当初我生我女儿的时候为了她的名字可没有少费脑子,换了这个又换了那个,我还跟我老公争执了很久的,两个人的意见不一样。”冯教授笑着说。 “那后来呢?”司徒惠玲好奇地问。 “后来就乱了,我们两个各喊各的,一直喊到现在,”冯教授风趣地说,“反正弄不错就成了。” “是啊!名字嘛!一个代号而已。”司徒惠玲开心地说,她感觉到自己一点都不紧张了。 “对了惠玲啊!”冯教授忽然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要做宫腔镜检查啊?” “五年前我小产一次,现在很难自然怀孕,要做试管,但是医生说我疑似有宫腔黏连,不让我做,要先做个宫腔镜检查,看看有没有黏连再说。”司徒惠玲说。 “好的,我明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先做个白带检查吧!”冯医生说道。 “好,一切听你的。”司徒惠玲开心地回答。 “那好,你先跟着我助手去取白带,我还有几个检查要做。” 冯教授说完安排助手给司徒惠玲取白带,然后就走了。 等了一个小时,结果终于出来了。 拿着检查单子见到了在外面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冯教授。 “你先坐下。”冯教授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笑着对司徒惠玲说。 “冯教授,感觉你现在有点疲惫。”司徒惠玲盯着她说。 “刚才做了六个检查,一直很紧张,不疲惫的话能正常吗?”冯教授笑着说,“不过啊!见到你我还是非常开心的。” “为什么你见到我就开心了?”司徒惠玲不解地问。 “因为你年轻,阳光啊!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让人看了之后就觉着容光焕发。”冯教授笑着说。 司徒惠玲把检查单递给冯教授说:“跟你看病和别的医生差别太大了,跟其他医生看病,一直都很紧张,一直都在聊着病情,并且她们有事没事就喜欢骂我,一直把我的病情有多糟糕说多糟糕心里面才舒服。跟你看病,就好像在开心地聊天一样,根本就没有怎么谈到病情。” 冯教授拿起单子,看了一眼说道:“其实这医生和病人都是一样的,都很紧张,医生每天要面对很多病人,费脑费力,稍不留神出现什么错误就会遗憾终身,而病人更是非常关心自己的病情。我觉着,如果让病人和医生同时轻松下来,创造一个良好的医疗氛围,这样病人心情舒畅,能够接受治疗,医生心情舒畅,看起病来肯定会更加得心应手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你跟别的一样不一样。”司徒惠玲笑着说。 “这样惠玲,”冯医生转了话题,笑着对司徒惠玲说,“你这个是可以做宫腔镜的,但是我要先给你开点药吃下。” “吃什么药呢?”司徒惠玲问道。 “你白细胞三个加了,这说明有炎症,暂时不能做,你吃两天的药,再给你配点药水吊下针就好了。”冯医生说。 “可是今天已经星期五了,”司徒惠玲担心地问,“那只能等到星期一做,但是星期一的话我月经干净已经八天了,他们说超过七天就不能做了。” “你放心,”冯教授笑着说,“谁说超过七天就不能做了?能做的,你相信我,没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司徒惠玲仍旧不放心地问。 “没问题。”冯教授仍旧满面微笑。 冯教授那满面的微笑终于打消了司徒惠玲心中所有的疑虑,她放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