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飞对背面也如法炮制之后,将铜箔板交给舒城检查。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胶带黏性很大,难免会有少许残留,这就需要后续人员用很细的平口锉刀将其去除。
他利用这点时间,检查了一下其他人的工作进度。
关飞来到正在用弓锯切割刨花板的战士身边,看他锯得很小心,锯口始终保持在轮廓线之外,微微点点头。
余地多留一些,后期不过是多打磨一点而已。要是锯坏了,那修补起来更要费事得多。
“做得不错,比我想象更好!刨花板的颗粒比较粗,锯口很难保持平整,总会有些坑凹不平。等锯完以后,先用锉刀修平,然后调些石膏,敷平之后稍加打磨,就非常光滑了。”他夸奖了一下,指点着后续步骤。
“是!”听到他的夸奖,战士更有干劲。
关飞看了一下,刨花板很容易切割,在五六位战士一起动手下,箱体切割进行的很快。左、右、后面板这三块大的部件,已经锯了差不多三分之一,顶板、前下面板眼看就要锯好。操作台要麻烦些,尺寸不大,但还要内部掏洞,留出摇杆、按键的孔洞,一名战士举着切割完成的木板,颠过来倒过去,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掏洞。
“先用电钻,在中心开孔,有了空隙,就可以把锯弓穿过去,然后从内向外锯。等锯到了贴近圆圈的地方,再顺着线条锯就好了。”他在旁点了一句。
那名战士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自嘲道:“嗨!笨了!我就想着这没边没沿的,锯弓割不到,脑子钻牛角尖了。”
“呵呵,没事,多做做就好了,熟能生巧嘛。”关飞鼓励了他一句,来到正在用锯条,切割角钢的战士那里。
街机框体中,显像管、操作台比较沉重,光是用自带几个螺钉孔承重力还是差了点,所以需要额外增加一个支撑架。尤其是操作台,玩家长期的按键,有时急躁起来还会用力捶打,没有结实的托架可承受不住。
这支撑架原本最好是焊接,不过现在手边没有焊接设备,也就只好暂时先钻孔,采用螺钉固定。缺点就是螺钉容易松脱,等过了今天,还是要重新拆下来焊接过才行。
关飞转了一圈,看看表,时间才刚七点十三分。
照这个进度来看,用不着熬夜就能把主体框架做好。有他画的精确图纸,工作量又不大,框体部分着实不费什么事。
他回过来,舒城这边已经将铜箔板弄好。
“把板子放进塑料盆里。先把这边放下去,然后用根玻璃棒搭着这头,慢慢放下去,小心别溅到手。”关飞指点着舒城,将铜箔板放进腐蚀溶液中。
铜箔板刚放进去,溶液与铜箔接触的地方就发生剧烈反应,盆里咕嘟嘟不断冒泡,就好像沸腾了一般。
关飞盯着盆子,只见暴露在腐蚀溶液中的铜箔,只一会儿就被腐蚀得千疮百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铜箔消失在溶液中,露出下面的树脂基板。
眼睛接收到的光信号被传送给生物副脑,铜箔板的任何细微变化都在他监测之内,看看铜箔腐蚀殆尽,他立即用一个铁丝完成的小勾,勾住预先钻出的小孔,将铜箔板取出。
舒城早在他吩咐下,另外打来了一盆清水,关飞将板子放进去,用一支毛笔迅速地洗刷掉上面残余的药水。
用药水腐蚀出铜质电路,是一种早期的做法,芯片制作也是学习这种技术,用药水将沉淀在硅晶圆底基上的不要部分腐蚀掉。这种方法的优点是成本低廉,技术简单,但它的缺点也很显著。
药水不光是向下腐蚀,也会向周边扩散的。
虽然表面有凝胶保护重要部位,但药水在腐蚀下去之后,自然会顺着凝胶底部向旁边腐蚀。印制板还好一些,电路相对较宽,略微腐蚀一点影响不大,但对芯片来说,线宽就非常窄,稍微多腐蚀一点,可能就破坏了电路的完整性。
为了保证没有药水残留,他们换了两次水才作罢。
接下来都是重头戏,关飞不敢交给其他人来做。倒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时间紧,只有他亲自动手,才能保证完成,且不会中途出现错漏。
他取过来一块木板,将完成的电路版放上去,用钉子将四块小木块,把电路板压紧。然后给小型手持电钻换上0。2毫米直径的钻头,对着预留作为元器件引脚位置的圆圈中心,钻了下去。
吱,噗!
一个孔就钻通,他抬起手,稍稍抽回钻头,几乎是贴着电路板就向下一个引脚钻过去。
吱,噗!
吱,噗!
薛仰原、舒城站在一旁,看得人都傻了。关飞的手就这样机械地一个一个钻着孔,每次钻入的深度、抽回时抬起的高度都是那么一致。看着他打孔,不像是人在做,而仿佛是一台机器。
上千个引脚,半个小时多一点就全部打完孔。
平均每个孔所需时间一点几秒!
薛仰原现在相信,关飞说要用一夜时间完成产品的话了,就凭他把产品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手有是那么的稳,一夜完工,绝不是大话!
其他人或许不行,但他肯定能!
“舒城,用细砂纸打磨一下,把孔洞突起的尖锐处打磨平。动作轻柔点,别磨坏了。”关飞关掉电源,放下电钻,将手尾交给舒城来做。
“好的。”舒城也是看愣了,顿了一下才赶快拿过细砂纸,手指摸着尖锐的地方,轻轻打磨起来。
关飞又出去转了一圈,对每个人的工作都做了一番指点,这也算是变相的分时处理吧
所有的刨花板部件都已切割完成,战士们正一涌齐上,用锉刀将边缘锉平,一名战士已经在兑水和石膏。有机玻璃面板也切割完成,也正在进行边缘处理。支撑钢架更快,连接螺钉都差不多快完成了。
看看时间,才七点五十九分!
他转回来,见舒城还在细致忙碌,便将腐蚀药水倒入一个塑料桶里,拧好盖,贴上标签,小心地收在角落。
又过了半个小时,舒城这边才完工。
他接过来,看着打磨后泛着金黄光泽的电路图,手轻轻拂过,没有摸到一点尖锐刺手的地方,满意地笑道:“做得很不错!”
舒城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虽说印制板主要是旅长为主,可也有自己功劳,看着亮闪闪的印刷电路板,他心中也是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电器制作好像也不那么难嘛!
关飞拿着电路板,回到仓库里,他之前趁空闲,已经把房间里的书桌搬了下来,放在电源插座旁的墙边,作为工作台。
他先用一只小勺,兑入松节油、酒精,倒在印制板上,迅速用一块木片刮了一圈,在电路板表层薄薄地涂了一层。
这是为其涂抹助焊剂,焊接时更为牢固,降低虚焊可能性。
他将刚涂抹了助焊剂的电路板放置在一旁,等待其凝固,然后把要焊接的元器件,除了一次写入型存储器,其他都拣出来,搁在顺手的位置,整理好。
回过头,他又将背面也一样处理,把电烙铁接上电源,等待升温。
薛仰原跟了过来,静静地在一旁观看。舒城有作为部下的自觉,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主动去帮其他同志的忙,他却对关飞充满了好奇心,更觉得他那充满节律、舒展的动作,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关飞平心静气,休息了一下,拿过烙铁、焊丝,捻起一枚电阻,准确地插入了电路上标识位置的引脚焊盘孔洞。焊丝贴上来,烙铁一点,引脚就与电路牢牢地焊接在了一起。
他心无旁骛,重复着抬头、低头、焊接,再抬头、再低头、再焊接的动作,将一个又一个元器件按部就班地焊在电路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路板上的元器件也越来越多,而旁边待焊的元器件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