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溪忙活了一天,在西乐巷找到一处五进的宅子,第二天天一亮就兴冲冲地拉着朱成碧去媒氏找媒官。 到媒氏的时候媒官还没上职,盛溪耐心的等着门口。朱成碧看智障一样的看着盛溪,不禁怀疑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呆瓜? 终于等到媒官上了职,盛溪紧跟着就进了媒氏。接待的是媒官汤半芹,听了盛溪的来意,汤半芹心里也是纳罕,这慕君华这么多年了也没能嫁出去,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女郎来晚了一步,昨天汪府的家主汪学海刚过来请花媒官给汪家少主保媒,刚花媒官已经直接去慕保媒去了。” 盛溪傻眼了,慕君华不是嫁不出去么?怎么她才刚一想提亲就有人要蹦出来跟她抢? 朱成碧则是这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盛溪,这家伙一直以来都跟圣光加持一样,但凡想办的事没办不成的,如今能看她吃瘪,实在是件赏心乐事。 反应过来的盛溪忙掏出一百两银票往汤半芹手里塞:“既然花大人只是上门给汪家提亲,那这亲事成与不成还是另说。烦请汤大人也为在下跑一趟。” 汤半芹却是不受,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另寻良夫吧。一来这汤家是滨州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财力雄厚,怕不是姑娘能敌的;二来这慕君华成日抛头露面,也不是个居家的人,实在不算什么良伴,姑娘又何必为了这么个人触了汪家的霉头。” 汤半芹一番劝解自是出于一番好意,只是盛溪并不领情,她听不得别人说慕君华不好。更何况那什么所谓实力雄厚的汪家,她还真瞧不上。 冷哼一声:“汪家再有权有势,焉知慕公子就一定看得上?慕公子不愿嫁,她汪家还能强娶不成?如今汤大人执意不肯去,莫不是怕技不如人,不若花大人能言巧辩,失了自己的颜面?” 汤半芹一听这话有些恼:“你这女郎怎么说话的,我好心提醒你,你竟是个不知好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也别拿话激我,我今天就与你跑这一趟。我且问你,你产业几何,又欲以何为聘?” 果然,朱成碧这家伙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有钱就要多装逼啊。盛溪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初见慕君华的时候装什么市井小民啊,住什么胡同小院啊,这特么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么。如今再透自己家底儿那不是自打耳光?到时候恐怕慕君华更不肯相信她了。 盛溪攒眉蹙额,憋了半天斟酌自己合适的身份:“我虽无半城家业,但有一手好医术,四处行医多年攒了些家底,如今为了向刚在西乐巷置办了一处五进的宅子。我这医术是长长久久的营生,不愁赚不到钱。且我家中无长辈,只我一人,慕公子若是嫁了我,便可掌家,还和他现今一样,想做什么皆由他。” 见汤半芹一时没应声,以为他不相信,急说:“这位是南桥客栈的大当家朱成碧,是我的义姐,您若不信她可以为我担保。”说完伸脚踢了踢朱成碧。 朱成碧本来正一脸兴味盎然的听她编故事,突然听她说自己是她义姐,内心的小人简直激动的欢忻鼓舞,悄悄摸摸翻了几个跟头。被她坑了这么多年,今儿总算找回场子了,简直心旷神怡,身心舒畅,当下也不计较自己挨了一记无影脚,眉飞色舞的向汤半芹保证: “汤大人且放心,在下正是这南桥客栈当家朱成碧。我南桥客栈的名头想必汤大人也有所耳闻,定然不会对大人有所欺瞒。这位女郎的确是我的义妹盛溪,她医术了得,日后生计自然不用愁。更何况,她是我义妹,有我朱成碧在,又岂会委屈了她?” 汤半芹本要嘲笑盛溪几句,但听她后面说慕君华嫁过去就可掌家的话,心里不禁多了两分赞许。慕君华这样的男子,若能得个这样宽容大度的妻主也是他的福气,他身为媒官自然也乐得成人之美。并不是他瞧不起慕君华,只是事实明摆着。慕君华虽也有几分能耐,可无夫道可言,又过了年纪的男子,的确是落了下成了。 又听盛溪说是南桥客栈当家朱成碧的义妹,南桥客栈大盛有几人不知,大盛九州十三城,每个城里都有南桥的分店。这样一来,盛溪对上汪家也是有几分底气的。汤半芹不禁放软了语气: “你既是朱老板的义妹,我看你也是诚心求娶,今天就给你跑这一趟。只是成不成的这事儿我不打包票。” 听汤半芹愿意跑一趟去说媒,盛溪当下向他行了大礼:“如此,有老汤大人了。” 汤半芹这就准备去慕府一趟,盛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汤半芹扭头瞪一眼:“我去说媒,你跟着做什么?” “我不去他怎么相看我?”盛溪一脸理所当然。 “女郎也太心急了些,要问过男家意见,人家愿意相看了女郎才能上门。”汤半芹好笑的提醒。 “我不能跟着去么?”盛溪有些失落。 “如此于礼不合,你还是等我的消息吧。”说完汤半芹径自走了。 盛溪很想跟着去,也是想顺便看看慕君华。昨天忙了一天找合适的宅子,一切准备妥当了有些晚,也没能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心里着实有些担心。但媒官说于礼不合,盛溪也不想在这上面失了礼,就没硬跟着去。 “你叫人查一下,这汪府作的什么妖。”待走出媒氏,盛溪冷静吩咐。 朱成碧点点头,快步离去。 汪府,丁氏有些担忧的问:“你说这慕君华不会不愿意嫁吧?” “不嫁?哼,除了我们汪家看谁还要他。他要是个明白人,不想死了埋的地儿都没,就该爽利的应了。”汪学海冷声回道。 只是花金玉去慕家说媒并没有汪学海想象的那么顺利。 花金玉本来对慕君华宁肯缴纳五倍赋税也不肯接受媒氏的配婚这件事咬牙切齿,昨天又得了汪学海的宴请,为汪永春说媒就更加上心。一大早给同僚打了个招呼,没去媒氏上职就直接去了慕府。 祥叔虽不是慕府正经的主子,只是慕君华并无长辈,平日里又把祥叔做长辈敬着。花金玉便直接找了祥叔。 一见祥叔,花金玉眉开眼笑道:“吉祥兄弟,我给你道喜来了。” 花金玉是有名的媒官祥叔是知道的,他来道喜自然是说媒,他来给谁说媒?那个叫盛溪的少女么? “道喜?不知道花大人道的是什么喜?”祥叔索性问出心中的疑惑。 花金玉自来熟,热情的拉着祥叔的袖子坐下:“自然是慕公子的喜。我给你说,昨儿啊,汪府的家主汪学海托我给汪府的少主汪永春说媒。我给你说这汪府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家……” 花金玉舌灿莲花的说了一通,后面的祥叔却是半点没听进去。祥叔心里认定了慕君华和那个叫盛溪的少女之间有些什么,这几天正为这事儿忧心。此时听到提亲的人不是盛溪,而是汪府,祥叔的心里有些乱。这么多年也没哪家来提亲,汪府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提亲? 他尚不知慕君华准备怎么处理和盛溪之间的事儿,又对汪府突然提亲这事儿拿不准,客气的对花金玉笑了笑:“花大人,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不然回头我和公子商量了再回您?” “不用等了,我现在就可以回您,我不同意。”正说着,慕君华突然进门坚决的说。原来是李甫听了花金玉的来意,示意紫荆悄悄告诉了慕君华。 一听慕君华拒绝的这么果决,花金玉急了:“我说慕公子,我这可是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不知好歹啊。你这般年纪,汪府肯娶你做平夫是你的福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啊,这事儿你可得好好想想。” “花大人,赋税我已经按规定缴了五倍的。我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请回吧。李叔,送客。”慕君华吩咐过便转身离开,不欲和花金玉多说。 李甫听了吩咐,恭敬的上前赶人:“花大人,请。” 作为媒官,到哪儿不是受别人热情相迎?偏就三番五次这慕君华这儿吃瘪。先前媒氏强制配婚,慕君华宁肯缴纳赋税也不同意。如今这汪府可是正了八经的好人家了,慕君华居然还不同意,花金玉着实生了气,拍着桌子骂了一句:“不识抬举。”甩袖就走。 刚走到大门口看到正进门的汤半芹,心中疑惑,问道:“你来这做什么,莫不是也要为这慕君华说媒?” 二人一直不太对付,汤半芹总被花金玉压了一头,听他这么说反问道:“怎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