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学校里自动提款机内取了几千块钱,奶奶每年都会一次性给我大笔生活费,这么些年下来也自然存了不少。一手拎着饺子兴高采烈地往女生宿舍走,虽然曾经学校内也发生了那么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不过才刚对于昨晚才刚死里逃生的我来说,反倒途生安稳。
不知道是因为熟悉还是因为,顾瑾。
“小盆友们,我亲自坐的蒸饺哦,料想你们定没吃早餐,快来尝尝。”果然,我一进门她们仨正抱着任海滴前天从家里带来的点心水果在啃。
一看到我手中那一大盒饺子,任海滴头一个便将手里的点心随手往桌上里一掷,“饿死姑奶奶了。”
我趁着她们吃早餐之际,赶忙将刚取的钱点了数分还给她们,“谢谢啦。”
“话说你把钱拿去干嘛了?八千块诶!”李玫囫囵吞枣地咽下一口饺子。
“保密!”任海滴几乎和我是异口同声,我们俩彼此相视一笑,默契得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真希望咱们接下来都能平平安安的,这成天成天地跟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迟早有天得疯!”吴悦一说起之前那些事,脸上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还笑,说的就是你们俩!”她指指我和任海滴。
“消停不了,你们忘了那老宿舍地下室的事情了?”经历了这么些,任海滴的胆子似乎更大了一些,提起这些事脸上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半点惊骇都不见。
“而且貌似实验楼也不太平。”我顺带恶趣味地补充了一句。
吴悦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刷白,气急败坏地瞪着我们,“你们俩真是太坏了,难怪成天一块儿见鬼!”
“得,下回我们俩带上你还不成?”我嘻嘻一笑,“走了,我还有一堆作业呢,待会儿网上聊。”
一回到家才发现,原来顾瑾早就替我将所有的作业分门别类地摆在书桌前,而他自己则端了一把小躺椅懒懒地斜倚在那儿看书。
这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线装书,看不出是什么材质,连书名都没有,只是好像有些年头了,透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沧桑感。
第一次在他家见到时,他手里拿的似乎也是这本书。
“回来了。”他见到我,只是随手将那书往旁一搁。
“嗯。”
“你似乎解剖课上得不怎样。”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的问题。
我点点头,“有点不习惯。”
“倒是,开学到现在也才几节课,有空就该多往实验楼跑跑,熟能生巧。”
“实验室管理员看得太严了,除非有课时或者老师的手条,一般不会轻易让我们进去的。”
我说话间,他已经从书桌上捡起一只钢笔,唰唰唰在一旁的便签上写了一张手条,苍劲有力的字跟他的性格一般冷傲,除了课堂上看到过他写板书,这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看他写字。
“谢谢。”我知道他是写来给我的,也不矫情赶忙道谢,对于医学院的学生的来说,实践远比理论要来得重要的多,只有多在实验室里摸索才能抢占先机。
“继续。”他替我将边条夹进书内,又慵懒地倚在躺椅上翻起了那本黑皮书。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等我老老实实地在顾瑾的监督下写完作业,那些放假回家了的学生也都陆陆续续地返校了。
任海滴因为灵异社临时有会议一下课便匆匆赶了过去,等再次回来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怎么了?”我见她脸色不太好,自是担心。
“灵异社要被解散了!”
“什么?”
“因为陆副校长那事儿,学校已经勒令张阳立马解散灵异社!”她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话说那地下室,你不觉得奇怪吗?”
任海滴不解地望着我。
“你还记得你们上回去地下室吗?我记得你说过那门是开着的,但是咱们那次一起去门上却挂着锁,可后来陆副校长却又不知怎么下去了。”
“也就是说在这所学校里有人有那门的钥匙!”她忽然反应过来,露出一抹豁然开朗的笑,“只要能找到那个持有钥匙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出杀害陆副校长的凶手,这么一来将功补过搞不好学校能放灵异社一条生路!”
我略有担忧地点点头,忽然开始后悔将这件事分析给任海滴听,她若是没想起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可这会儿明显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我知道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冒险之心又开始膨胀了。
这个打不死的小强,她的胆子似乎愈发水涨船高了!
“我这就去找张阳,我们必须再去一次地下室,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也去吧。”我小声说了一句。
她不知是没听清楚呢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脸惊讶地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也去。”
其实我真心不想去,可我实在做不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任海滴以身犯险,若是有我跟着的话,说不定在危难之时还会有顾瑾的庇佑。
当然这是我自己心里的小算盘,自然是不会告诉任海滴的。
显然,她对我的话不甚理解,不过也没有多想,反倒十分高兴,似乎这种同甘共苦的事情能让她觉得这份友谊愈发的珍贵美好。
当晚一下课我们一行七八个人便在张阳的带领下悄悄地潜入了老宿舍,张阳说起上回在这儿遇到的那个鬼依旧心有余悸。
地下室的门依旧是紧锁着的,好在我们早就有所准备,拿出方才钳开老宿舍大门的老虎钳来三两下便将那不粗的铁链子弄了下来。
“这老宿舍为什么还会有鬼?你有听说过别的什么诡异事件吗?”我附在任海滴耳侧低声问道。
任海滴自己也是不明白,摇了摇头,“从前传得沸沸扬扬的也就那一个,再后来老宿舍就被封了,我也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又冒出个鬼来。”
通往地下室的楼道十分黑,不过好在这次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除了每人分配了一盏小手电,头上都还带着一顶照射范围极大的头灯。
显然这地下室也有些年头了,至少看上去要比这栋老宿舍久远得多,两侧的墙壁早已经脱落得不像样子,拿手电往上面一朝,俱是乌黑的霉点和已经干涸的水渍。
越往下走,我心里便越开始“咚咚”直跳。
我一直在想,好端端的学校为什么要在女生宿舍楼底下修个地下室?
当我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眼前豁然出现一条开阔的地下通道,两侧皆是一个个排列有序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扇绿色的门,不过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漆依旧开始剥落。
这种绿门这得是多少年前的产物啊!起码得是上个世纪的了吧!看着竟比楼上宿舍的门要老旧上几十年!
我整个人接连打了两个寒颤,一踏进这个地方浑身就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那种刺骨的戾气在空气中低压压的盘旋,比令我们毛骨悚然的七楼更甚之。
“我们上次还没走两步就见到那东西了,所以里面根本就没机会进去过。”任海滴刻意压低了嗓音,饶是如此在这空旷而安静的地下室内,还是一阵不小的动静。
张阳转身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任海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四周很近,整个过道内来来回回只听到我们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鞋底与地面轻微摩擦所产生的声音。
“滴答!”
“滴答!”
越往里走这种类似于水滴的声音就愈发明显。
“这儿还有供水?”这次出声的却是张阳本人。
“早就停了,水电都停了。”也不知是后面的谁答应了一句。
我们寻找水声继续往前,终于在一扇虚掩的绿门前停下了脚步,张阳对我们做了个退后的手势,待我们所有人退出一米开外后,他这才用手里的一根类似于登山杖的东西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