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女生宿舍的时候,警察还没来,不过学校的保安们已经将现场封锁,我和任海滴自然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望着。
听说林乐儿死的时候双眼直瞪着前方嘴巴长得老大,仿佛看到什么极其惊骇的画面。浑身上下的皮都被剥掉了,整个人仿佛一只褪了皮的野兔,只剩下血淋淋黏膜和脉络分明的肌理。
不远处是阳光下实验楼朦胧的轮廓,耳畔传来清晰的挖掘机轰隆隆的声响。
发现死者的那名女同学当场就吓得被送进了医院,许多进去现场的保安出来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这样残暴的行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人类!”
任海滴的话自然也是我心里的想法,可是这一切却都是事实。
“或许凶手真就是个心里变态吧。”我随意寻了个借口,就是不愿将话题往鬼神之事上面带。
“我记得她是那晚从地下室回来后第二天就听说病了。”任海滴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
“你别胡说。”我制止了她的胡乱猜测,“走吧,能不遇上那些警察就别遇上了。”
“诶,你们听说没,林乐儿死前上的最后一堂课坐的位置就是第四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第一个位置。”身旁几个女生讨论的话题暮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第四阶梯最后一排第一个位置?
听起来似乎跟林乐儿突如其来的死亡有着某种潜移默化的关系。
“你又听说过第四阶梯教室的事吗?”我侧过脸望向任海滴。
“当然有,没进灵异社之前就听说了,也是从我表姐的口中。”任海滴往我身旁靠了靠,给匆匆赶来的警察让了道儿。
人群里那个名叫静佳的女警察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
果然下午,我和任海滴便通通被请到了警局交代问题。不过却被分别带入两个讯问室。
因为在自己的地盘,那女警察似乎说话连腰板儿都格外笔直一些,咄咄逼人,完全不给我好好说话的机会。
和她搭档的却并不是上回那个看起来有些寡言的男警官,换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警察。
我有些头疼地看着上座的她,对于她一直强调的,“你为什么总是跟死者有着某种关联!”
这个问题,我改怎么回答?
我僵在座位上半天。
“说话!不要企图编造谎言掩盖事实!”她猛地拍了下桌面。
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被悄然无声地推开。
来人正是之前那名沉默的男警官。他冲女警招招手,也不知两人在外头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那女警察便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拿了警帽就走了。
“好了。慕长安是吧,你继续交代问题。”那名男警官替代了女警的位置,静静地坐在我面前。
我这才觉得稍感放松,理了理头绪,遂将之前我们去地下室探险以及跟林乐儿之间的矛盾全都说了个清清楚楚,连同那些不可思议的诡异事情也一并说了,包括日本兵鬼以及那些突如其来的古代士兵鬼。
我心里清楚,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也总会有人说,毕竟那天那晚上有那么多人在场,大家全都看到了,至于古代士兵鬼,说出来不过是为我和任海滴能安然无恙脱身找了理由。
我知道以上那些话听起来肯定很扯,但是没办法。这些本就是事实。
上座的两位警官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相信了我所说的,这不是我改操心的,总之不久后我就和任海滴一起被放了出来。
“倒了十八辈子霉了!”任海滴一出警局的门便狠狠地啐了一口,加上上回那台相机的事情,她这也是“二进宫”了,难免也有了情绪。
“好了,跟我说说第四阶梯教室的事情吧。”回校的路不远,总得找个话题来打发,比如这会儿我一直惦记的这个。
“更准确地说,是第四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靠墙第一个位置!”任海滴刻意强调道,“这个位置死过人!”
若只是单纯的在教室某个位置死过人这并不稀奇,国内外这么多学校,也总是难免会发生些意外,我的脸上自然也并没有太多的惊诧。
“只要坐过这个位置的人,都会死。而且死状如出一辙!”
“你在跟我开玩笑?”我蓦地瞪大了眼,只是个普通的位置而已,怎么可能坐一下就会死?照这样说来,b大每年得死多少人?
“这是真的,这件事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十年前的某个夜晚,文学系的女生曾璐便是死在这个位置上的第一人,后来一年内又连续在这个位置上死了两个人,从此之后学校里都在流传,曾璐的鬼魂一直占据着最后一排靠墙的第一个位置,只要有人坐上去她就会收走他她的命!”
“这,有点扯吧,教室里那么多人。”我才说完,脑中却莫名想起前几日在解剖室发生的事情,那头出现在解剖台的女鬼可不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任海滴横了我一眼,“你别不信,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林乐儿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模样,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根本就是撞了邪的样子!”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惊觉不对劲。
没错!林乐儿那时看起来的确不对劲,只是当时我们被她生病这个消息先入为主,所以一直没往那方面,现在看来这才是事实。
“我忽然觉得咱们应该去好好调查调查林乐儿的事情,毕竟这也能为咱们俩洗刷冤屈!”
任海滴的提议我本来倒不怎么乐意,可一想到那名女警察那种恨不得将我就地正法的表情,当下一冲动,脑子一抽,“好,我同意。”
事实上我们俩当天下午并没课,不过听说有别班学生在第四阶梯教室上课,自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一合计便直接去了。
这个阶梯教室,除了比别的阶梯教室看起来空间更大一些,环境更冷一些,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不同。
“就是那儿。”任海滴悄悄朝我示意。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个位置上此时正坐着一个长发女生,她的边上正围着几个嬉戏的同学。
“咱们打赌,看我坐过这个位置过几天会不会死!”那长发女生满不在乎地扬言道,语气中皆是满满的傲娇。
“又是个作死的!”任海滴轻声嘀咕了一句。
那边的女生正在起哄,纷纷开出自己的筹码。
“好,曦子,如果一礼拜后你依然安然无恙,我就把我爸爸从国外带来的音乐盒送给你!”其中一名女生高声道。
那个名叫曦子的女生立马欣喜道:“真的?一言为定!”
我们俩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寻了个位置坐下,细细地观察着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曦子,不过正如她自己说的,安然无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甚至一节课毕,曦子还跟那几名和她打赌的女生玩闹着出的教室。
我们向其他同学打听了那个名叫曦子的女生,原来她叫叶曦子,跟我们一样同为医学院大一新生,宿舍跟海滴她们仅隔两间,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不少。
“似乎没什么特殊情况。”
我不以为然,“不是都是第二天才会出现中邪的症状吗?”
“倒也是。”
“晚上,我宿舍住。”
我的突然提议,令任海滴喜不自胜,“那敢情好!”
我兴高采烈地拿了钥匙便往家里跑,打算回去跟顾瑾说一声儿。
顾瑾似乎心情有些不大好,沉着个脸坐在沙发上翻着他那本万年不变的黑皮书,见到我进来,直接起身便往卧室走去。
我顿时心下一沉,他该不是听说了我和萧莫的那些流言蜚语吧。
“瑾。”我跟在他身后心虚地唤了一声,虽然我和萧莫真的没有什么,但这样被传来传去终归是不好听。
尤其顾瑾,现在跟我又是这么个关系,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应该不会想要一定莫名其妙飞来的绿帽子吧。
呸呸呸,我在心里连啐几口。
我才没给他戴绿帽子呢!
“长安。”
“嗯?”我才刚抬眸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紧接着,冰凉的吻便仿佛雨点般朝我唇上袭来。
“唔”我气急败坏地一把将他推开,“你疯了!”
他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我是你丈夫,我对你做什么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蓦地怔了怔,沉了脸转身便欲出门。
谁知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摔到了床上,一个欺生便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惊恐望着他,这种情况我基本已经能想象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了,我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肯定难看极了。
明知道顾瑾误会了,想要解释的话梗在喉间无论如何就是说不出口。
从头到尾,我何错之有?萧莫要表白是他的事情,我还能控制别人的思想行为不成?
削薄的唇轻抿出这世间最性感的弧度,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一丝无情的冷意,然后便毫不留情地再次吻了上来。
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力气的悬殊使我的挣扎变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他单手轻轻一擎便直接将我的双手禁锢在了头顶。
我无措地瞪着他,就是不肯妥协。
身上忽然一凉,脑中顿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