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子怎么样了?”
“没事呢,睡一觉起来啥事儿没有,活奔乱跳的!”
“那就好。”我下意识地松了一口,绿萝应该回去跟她哥哥把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接下来蒋哲会怎么处理就是他的事情了。
雨过天晴,一切都改恢复原样了。
顾瑾已经三天没有在学校出现,听代课老师说他好像请假了。
我本想找机会把家里钥匙还给他,顺带再去把婚离一离,转念一想,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堂堂冥帝太子还会在乎这无所谓的工作?
无名指上戒指的痕迹依旧清晰,心口只要呼吸便会微微轻扯。
抬眸望了一眼后窗外,原本诡异的老宿舍如今早已是一片狼藉,现场还有几个道士正在搭台作法。
“昨天老宿舍塌了过后地上被砸出一个大坑,后来施工队清理现场的时候挖出了很多人骨,学校领导吓坏了,估计是想着从前那些诡异的事情都跟这些人骨脱不了干系,这才找的道士来做法。”任海滴凑到我身旁说道。
“哦。”既然现场有那么多道士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喏,这是打赌输你的音乐盒,给!”宿舍外是叶曦子和她的好友路过的身影。
海滴挑眉,“瞧,好着呢。”
“嗯,走吧,吃了饭去晚自习吧。”我随手从桌上抱起两本书。
不知是不是受老宿舍楼挖出人骨坑的影响,今晚上晚自习的人似乎格外少。
“冷死了,要不咱们也回吧,今晚似乎特别冷。”任海滴抱着身子缩成一团。
我倒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也没心思继续学习,“走吧,回吧。”
今晚的宿舍格外冷清,吴悦请假回家了,李玫也不在,只剩下我和任海滴看门。
许是累着了,躺下后没多久,我便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可是耳畔却一直被一阵模糊而诡异的音乐声给打搅得心烦意乱。
我翻来覆去好几次,斜对面是任海滴安然的睡姿。
明明这么吵,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样子。
于是这晚上,我彻底失眠了。
大约熬到凌晨三点我才睡下,任海滴早起时我正呼呼睡得香。
她诧异不已,跑过来拍拍我的脸颊,“不会吧,你也有赖床的时候!”
“唉,别提了,昨晚上也不知是谁那么没有公德心,听了一宿的音乐,还开那么大声儿,我这天都快亮了才睡下呢。”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浑身上下连细胞都觉得疲惫。
“不会吧!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反正我早上不去上课了,我实在顶不住了,再回个笼,你先去吧,遇上老眼昏花的教授记得帮我喊个到。”
“好嘞!”任海滴摇头晃脑地往外,没一会儿又给我领了一人回来,“长安,你看看谁来了!”
我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见是绿萝,本想打个招呼,谁知却不由自主地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再次出现那恼人的音乐声。
叮叮咚咚!
叮叮咚咚!
“次奥!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气急败坏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也听到了!”这才注意到绿萝正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写写画画。
“绿萝你能听到?昨晚上吵了一夜,海滴却说没听到,真是!”
“她没听到是正常的。”绿萝搁下手中的笔。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俩能听到?那到底是个什么声音?”我起身洗了一把脸,仍觉得有些提不上劲儿。
“音乐盒!”土丽鸟巴。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昨天傍晚听到的那句话,“给,这是打赌输你的音乐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又是叶曦子那家伙!
这丫头今年是犯太岁还是怎么滴?
“那音乐盒应该不是常物。”
我不懂绿萝口中的不是常物到底是个什么不常法儿,就在我愣神之际,她已经出门朝214走去。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身子忽然一晃,整个人便昏倒在了地上。
“绿萝!”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忙冲上前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别多管闲事!”那诡异而阴森的音乐声中夹杂着一身男人凶狠的声音,从我耳旁一闪而过。
我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下也顾不上其他,掏出便将任海滴喊了回来,两人一起合力将绿萝抬去了医务室。
绿萝不久便发起了高烧,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折腾到夜深蒋哲才来将她接回家。
“绿萝说,好像叶曦子打赌赢来的那只音乐盒有问题,她才敢想去看看情况一出门就倒下了。”
“次奥,又是那丫头,她今年犯太岁啊!”任海滴颇为不耐烦地甩甩手,“管她的,存粹自己作的!”
当天晚上,因为吸取了前晚的教训,我觉得提前上床睡觉,这样就可以避免听到那恼人的音乐声,毕竟它总不能钻到我梦里来吵我吧。
“啊啊有鬼啊!”
然而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也不知是哪个寝室,忽然传来一阵惊悚的尖叫声。
“有病吧!大晚上的!”任海滴踢了被子,翻身下床便欲出门找她们理论,还没来得及开门,不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几个女生边哭边喊的声音。
“救命啊闹鬼啦”
我二话不说冲到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望去,几个身着睡衣的女孩儿披头散发地从旁边跑过,不一会儿原本昏暗的楼道内便亮起了明晃晃的灯,许多听到动静的宿舍纷纷打开门来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楼底下的宿管阿姨咚咚咚跑上来,扯着大嗓门喊。
我以为她们后边儿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等了许久也没见任何动静,
“出去看看,那么多人在呢,不怕。”任海滴一把拽开了门。
倒不是我害怕,而是真心不想再在这样的事情上去赶了。
“好像是叶曦子的宿舍。”
任海滴这么一说,我立马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快去看看!”我几乎夺门而出。
走廊里回荡着一阵诡异的音乐声,越往前越清晰。
214寝室黑漆漆一片,明明外边儿走廊亮着那么多灯,但这里面却仿佛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似的,仿佛与世隔绝的坟墓。
那音乐声愈发清晰,叮叮咚咚地在我耳畔跳跃,明明听上去是那么普通,却莫名叫人心神不宁起来。
“唔嗯”一阵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夹杂在音乐声中。
我定睛一瞧,此时叶曦子正浑身赤裸地跪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死死地抓着面前的枕头,整个身子就仿佛背后有人在她似的,丰满的双峰随着身子剧烈的运动不停地在风雨中飘摇,脸上晕着两抹满足而浪荡的红霞。
而空气中似乎还压抑着男人满足而阴沉的低吼声。
她的床头正摆着一只白惨惨的音乐盒,叮叮咚咚的声音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那音乐盒透着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怪异,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打造的,呈现一个不规则的圆弧状,乍一看还真像只白色的大贝壳。
只要一看到那东西,我便浑身不自在。
“卧槽,什么情况!现场直播啊!”任海滴忍不住凑上前来,看到眼前那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
“她床头的音乐盒有问题。”
我话音才落,宿管阿姨已经赶到了214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朝我们挥挥手,“你们俩去一个我宿舍给保安室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几个人,这丫头肯定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和任海滴面面相觑,果然这在b大待久了没吃过猪肉但都见过猪跑!
结果是任海滴去跑腿,我留下来帮忙。
饶是大家伙儿心里都十分害怕,可是人类八卦的天性还是让她们顶着被鬼盯上的巨大风险三三两两地聚在214门口,一个个看到寝室内的场景,又是尖叫又是害羞。
“都去去去,别跟这儿添乱。”宿管阿姨估计也是好心,怕叶曦子醒来后接受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鬼爱爱的事情,索性一把将门给带上了。
我心里一直在疑惑,先前这么多回,但凡只要有鬼出现我就可以看到它,可是这回,为毛我什么都看不到?
莫非我的那什么阴阳鬼瞳失效了?
这也不应该啊,比如我能听到音乐声,海滴听不带,可绿萝却也能听到!
“丫头,我现在上去摁住那姑娘,你给从边上那床被子给她包上,待会儿保安们来了这姑娘可活不成了!”
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从旁边床上抱起一床被子,眼瞧着宿管一把扑到叶曦子身上,却在那瞬间被狠狠地弹到在地上。
“阿姨你没事儿吧!”我随手将被子往地上一扔,赶忙上前将宿管扶了起来。
此时宿管的脸上已经是满满的惊骇,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妈,妈呀!这东西,这东西”
她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三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夺门而去。
空气中,依旧是回荡着男人淫邪的低吼声,渐渐地还弥漫出一股子浓郁的腥臭以及明显的血腥味。
我顺着那味道往叶曦子身上瞄去,她的身下竟已经开始流出潺潺的鲜血。
我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便仿佛开了外挂似的往外冒,那种感觉简直无法形容,难闻的气味没命似的往我腔内钻,混合着眼前这片诡异而淫靡的景象,我觉得我的嗅觉视觉心灵都在今天晚上被恶心到一塌糊涂,整个人就跟才从冰窖里出来似的,不停地打着寒颤,已经完全开始频临在崩溃的边缘。
想起方才宿管阿姨夺门而出的场景,心里顿时就跟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似的,好歹你也带上我啊!万一他看上我咋办啊!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大概讲的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我这边脑海中年头才刚一闪而过,那边床上叶曦子已经软软地瘫倒在床上,似乎是那男鬼放过她了。
“想不到你这个大美人儿的体质比那妞还要好,老子如果上了你,肯定能长不少修为!”
猥琐的男声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放肆!”
就在这时,214宿舍的门却被人一脚从外边儿踢开,门外,是绿萝娇小的身姿,此时的她身着麻布长衫,背上背着一把金钱剑,头上还顶着个道姑丸子头,颇有几分神棍的样子。
而我,却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心底无端失落成一片,我自嘲地笑笑,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顾瑾会来救我。
“绿萝!”
“长安接着!”绿萝眼神冷静而专注,从系在腰间的布兜儿中掏出一只陈旧的墨斗,扯出一头线抛给我。
我虽不知她的想法,也只能先接过来再听从她的吩咐。
“这东西是鬼灵,他吸取了太多女人的阴气,已经可以完全隐匿虚体,待会儿瞅准时机咱们便用这墨斗线将他缠上,这样他便会现出原形!”
我战战兢兢地杵那儿,就算我相信绿萝,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让我上去捉鬼,臣妾做不到啊!
“好了,别犹豫了!”绿萝估摸了下男鬼现在的位置,朝我指了指,她自己已经开始绷着线朝侧面走去。
为了活命我也顾不上什么了,立马牵着线从另一面包抄过去,
男鬼似乎早就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饶是我和绿萝速度够快,已经扑了个空。
空气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宿舍的门早已经不知何时被人关上,我只听闻自己噗通噗通乱蹦的心跳声,生怕他从哪儿冒出来攻击我。
我忽然开始怀念起自己的阴阳眼来,那玩意儿在,好歹还能看见危险的来源,现在倒好,两眼一抹黑,等死吧!
“长安,别愣着,咱俩绷着线一直在屋里转,总能圈住他!”
“好!”我一得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我们俩差不多在屋里不停地转了十来分钟,却已经是一无所获。
“绿萝,停停停,我快绕吐了!”我此时也顾不上手上被墨斗线给染得乌漆墨黑的,不顾一切地捂住嘴。
“大美人儿,今晚我就放过你,我就不信这女神棍天天守着你!”空气中的男声阴凄凄地留下一句,终于连同那令人颤栗的冰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
“走了。”
我几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过了没多久,门外的人见屋内没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推门进来。
我方想起床上已经赤身裸体的叶曦子,忙捡起地上的被子,直接往她身上飞去。
倒霉催的,她倒是从鬼口脱险了,我却莫名其妙被鬼给惦记上了!
真是哗了动物园儿了!
“长安你没事吧!”任海滴一把将我扶了起来,“刚才我在门口死活就是打不开这扇门,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绿萝此时已经拿起了床头那只白色的音乐盒,捧在手里来回打量。
“这到底什么东西做的,我刚才只看了一眼便浑身发毛,阴的很!”
“人头骨!”
任海滴扶着我的手顿时一颤。
我也是当场僵住了身子,浑身仿佛有数万条恶心的蛆虫在身上爬过似的,那种舒爽的感觉,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回。
妈妈的吻啊!这是得有多变态!居然拿人头骨来做音乐盒!
难怪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东西起码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刚才那男鬼应该是早先被骗去海外的中国劳工,后来让人活生生拆下头骨做了音乐盒,所以戾气格外重一直附在这音乐盒上不走。”绿萝拧着眉,面上多了几分凝重。
“那这鬼现在还在里面吗?”任海滴小心翼翼地指指音乐盒。
“没有。”绿萝摇摇头,“估计刚才趁乱出去了,不过肯定还得回来!”
“要不咱们把这东西烧掉吧,这样他不就回不去了!”我随口提议道。
绿萝忍不住白了我一眼,“你傻啊,他刚才都说了会回来找你,你烧了他的去处这是要让他一辈子跟着你的节奏?”
“呸呸呸!”任海滴替我连啐三口,“你才被鬼一辈子跟着呢!”
“无量天尊!”绿萝假模假样地做了个稽首,“信不信贫道晚上给你找一大波男鬼伺候你!”
“呀”
任海滴正欲反击,却被我一下制止住了,“好了别闹,这屋里臭的,的亏你俩还能在这儿拌嘴,咱们还是先回吧,这眼瞧着天都快亮了!”
“回去是可以,但长安你今晚上就先别睡了。”绿萝随手将那人头骨音乐盒装进腰间的布袋中。
我顿时有种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唉,绿萝你等等,你说那晚上别睡是什么意思啊!本宫都两宿没睡了啊!再熬下去大姨妈该有意见了!
叶曦子的家不在本地,等她父母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不过却听说昨晚上她在医院病房里又发生了“那种事情”,当场还把一护士给吓昏过去。
“那护士是否健在?”任海滴听到这消息的几乎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
其实我只想说:同上。
“你以为那鬼跟这世上的男人似的,见个女人就要上?人家也要挑一挑的好不好,遇到阴气盛的才会将她扑倒,遇到阳气旺的他还怕把自己小鸡鸡烤焦呢!”绿萝戏谑般挑挑眉,“这叶曦子要不是才被那曾璐的鬼魂给附身过,她也不至于就阳气低到被那淫鬼给盯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点儿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