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大五帝钱是指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永乐通宝,更加罕见!就说我这小五帝好了,那现在市面上卖的基本也就是假货呢!”
“对了,刚才那淫鬼难道不是我请的鬼打伤的?”绿萝就跟得了间歇性失忆症似的,完全忘记了她请来那鬼后发生的事情。
“废话,你请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恶鬼好吗?得亏我急中生智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不然我今晚就失身了,还是跟两只鬼!”
“你胡说八道呢吧,舌尖血纵使有威力又怎么可能那么大?不然我不知道用啊!”绿萝狐疑地望着我。
听她这么一说,我自然也觉得奇怪,那两只鬼法力这么高强,怎么就被我区区一口舌尖血给逼退?
不过管他呢,安然无恙就好!
后来绿萝才告诉我,这茅山道士分为上茅、中茅、下茅。
下茅请灵,即为所谓的乩童阶段,能将附近的鬼或者修炼的妖请上身,这种情况下施法者因为本身能力低弱,只能作为傀儡,完全被请来的灵体操纵,所以到底这灵体会做什么完全是施法者无法控制的事情,甚至于施法者被灵体反噬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中茅请师,指的是能够将已故的仙师请上身,厉害的中茅甚至连祖师爷都能请来。这个时候修持者自身已经达到某种能力,神灵只是在旁辅助为神灵与人的共力。
上茅请仙,这个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了,请仙也分级别,基本来说能请到关二爷什么的那都是高人了,不过顶尖的上茅宗师却能把天兵天将也请来,当然这样的修为在凡人里边是少之又少,况且基本都不出山。
而绿萝就是属于下茅中的下茅,幸亏祖师爷保佑她没被那恶鬼反噬,不然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绿萝将我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这才跑去将病房的门打开。
门口自然早就没了那俩跳大神的踪影,就连叶曦子一家没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任海滴一个人担忧地候着。
一见到我们出来,忙迎了上来,“长安你没事吧?那男鬼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说真的,方才身处紧张之中自然没那么明显,这会儿恶鬼被灭,神经完全放松下来后,只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痛,连呼吸都撕心裂肺的,还有我那倒霉催的舌尖。
我又“嘶”一声,最终还是打消了想开口说话的想法。
任海滴一看情况不对,直接给我挂号弄去了病房。
本来我是去帮忙的,这下倒好,叶曦子已经没事儿出院了,我这儿还躺着呢。
绿萝几乎每天都留在医院里陪我,叶曦子老爸出了我的医药费后又给了三万块钱,我们仨一人分一万当做报酬了。
起先任海滴死活不要,说自己压根儿没出力,结果绿萝凑在她耳畔嘀咕了一句,她便老老实实地收下了。
等任海滴回学校后,我问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绿萝却哈哈大笑起来,“我告诉她啊,如果不收钱,我就拿的生辰八字给她配冥婚!”
我无语地扫了她一眼,这种事情,她没准还真就做得出来!
我一直以为冥婚这种事情只是故事里说说而已的。
谁知道没过多久绿萝就真的找了一个这样的活儿来做。
“长安,你真的不去?那阿姨答应给五万呢,我们俩真好可以分分。”
我真不明白绿萝她爸妈为什么给她起这个名儿,直接叫金钱草多好!
“不去不去。”我一口回绝,“我这住院都一礼拜了,落下那多功课,再不努力补补,挂柯南都没用!”
事实上我觉得我这学期挂科已成定局了,尤其是解剖课,自从上回在实验楼遇上了那样的事,我就一直非常避讳去那里,哪怕偶尔去上课了基本上也是注意力完全不集中。
看来,只能私下再去了。
我本想找个人一块儿陪着,好歹也能壮胆,可吴悦还没回来,李玫去约会了,就连平日里跟我形影不离的任海滴也临时有事儿出去了。
我攥了攥顾瑾之前给我写的手条儿,抱上笔记本和书默默地朝往实验楼走去。
这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实在不行还有舌尖血呢!
我本想去找那管理员老头儿把手条拿给他过目,可在实验楼外溜达了一圈儿都没找到人,其实来学校这么久,我还一次都没见到过那传说中极为彪悍的老头儿。
有够神秘的!
“长安。”
就在我准备进门之际,一阵熟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侧过脸去一看,原来是萧莫。
本来我对他并没什么好感,甚至上回他那幼稚的当中求爱还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可是前几天我住院时,他却每天不间断地去看望我,还给我送来他老妈亲手煲的汤。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对于这个萧莫,我是实在狠不下心来。
且有着他吧,年轻嘛,谁没任性过,等那股子狂热过去了,好歹多个朋友。
“你这是要去实验楼?”
“嗯,请了这么多天假,总得好好把落下的课补回来。”
“我陪你去吧,这里面你一个女孩子肯定得害怕,况且我比你大一届,你们学的东西我都学过,也能在旁边帮你辅导一下。”
萧莫的好意我自然不忍拒绝,况且我真缺那么个能帮我辅导下功课的人,当下也没多想,点点头,“那走吧。”
估计是下午没什么课,实验楼内显得格外安静,连个多余的人影儿没有。
因为这儿要保存大量的标本,故而一直都没通暖气,这乍一踏进去,就跟下了阴曹地府似的,又黑又冷,透着一股子阴森。
我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硬着头皮跟着萧莫朝标本室走去。
说真的,若是没他跟着,我一个人敢不敢进去都两说。
标本室因为作用特殊,因此根本没有窗户,门一推开,一股子福尔马林刺的味道扑而来。
萧莫先我一步打开了灯,饶是如此,视线所到之处仍然觉得阴暗得很,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整齐的标本架罗列在屋中,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玻璃标本瓶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人体的各个部位都安静地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在惨白的灯光下呈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美。
头顶的灯光忽然没来由地闪了两下,我的心顿时跟着猛烈跳动起来,这种惊慌的感觉一直蔓延至嗓子眼。
“咱们进去吧。”
萧莫的温和的嗓音适时地将我从不安中拉了回来,一想到今天的目的以及有可能挂掉的学科,我稳了稳心神,一步跨了进去。
标本室的温度似乎比过道还要更低一些,没一会儿我捧着课本的双手便开始微微发僵。
“若是有大体就更好了。”标本装在玻璃瓶中,虽也是通透,到底不上摆在眼前可以翻看的,那样的记忆会更深刻一些。
“没办法,地下室的福尔马林池咱们下不去,你将就将就,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耳旁依然是萧莫清朗的声音,只是我的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那只硕大的玻璃柜给吸引过去。
柜中赫然是一具尸体!
细细一看,与其说那是尸体,倒不如说是件巧夺天工的人体标本。那尸体的每一个脏器,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都完美地呈现在我眼前,层次清晰整齐。
此时的我就仿佛有了光透视功能一般,对这复杂的人体一目了然。
这尸体的肌肤透着自然鲜活,就仿佛才刚死不久一般,只是略微有些苍白,完全不似那些被福尔马林液浸泡过的标本,呈现那种老朽的棕红色。
我的心蓦地“咯噔”一下,鬼使神差地想起不久前在解剖室里发生的那一幕,那具年轻而标志的女尸。
越是如此,我心里便越发慌乱,等再次定睛朝那具尸体望去时,那原本陌生的脸庞竟缓慢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直到完全呈现另一张惨白诡异的脸。
就是那具女尸!在解剖室里看到的那具!
我下意识地再次扫向她的左脚。
那块刺眼的尸牌就仿佛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陈圆圆!
“长安,长安”身旁的萧莫连喊了两声。
我这才猛地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
“长安你怎么了?满头是汗?”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形容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不可思议。
遂按捺下心中的恐惧,一面摇头一面往门口走,“没事,有点头痛,咱们回去吧。”
“你刚才干嘛一直盯着那具尸体瞧,都烂成那样了,哪里还会什么研究价值。”
我的太阳穴随即猛烈地抽搐了两下。
“那具尸体腐烂的?”
萧莫狐疑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那就是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啊,皮肉脱落,面目全非,身体也是支离破碎的,就连男女都无法辨认。”
萧莫的嘴角似乎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只是此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具怪异的尸体给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就连他嗓音中的那丝异样都被我完全忽视了。
“不会吧,那明明就是一具非常标志的女尸,脚上还挂着一块尸牌,她叫陈圆圆”
我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仿佛石化了一般,彻底地僵在了原地。
不知什么时候,萧莫已经走到我面前,他阴惨惨地扬着脸冲我露出一抹恶毒的笑。
心下一怔,这样的情况太熟悉不过了。
“那不就是我吗。”尖利的嗓音是那般的阴森。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跑出去,萧莫的头便在那瞬间缓缓在脖子上转动起来,“咔咔咔咔”是骨骼被生生扭断的声音,等再次安静下来,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张面孔,阴毒而冰凉的眼神与之前在解剖台上一般无二。
陈圆圆!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整个人就仿佛才从冰窖中钻出来一般,那股子冷意完全是从心底蔓延出来。
下意识地接连往后倒退了几步,手指似乎不小心碰触到什么冰凉的东西,低眸一瞥,那狭小的标本瓶中,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我,满是阴恶。
随着那女鬼的不停逼近,我整个人不住地往后倒退着,终于背后一硬,彻底地抵上了方才那只玻璃柜子。
“赫赫赫”
身后那凄厉的笑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此时眼前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女鬼的身影。
我猛地意识到什么的似的,僵硬着脖子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身后,赫然一张惨白而阴毒的脸。
“啊啊”我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发疯似的大喊出来,几乎就在那瞬间夺门而出!
恐惧这种东西,越是藏着掖着越是会在你心底发酵膨胀,这猛地一嗓子吼出来,压抑的惶恐也总算随之排解不少,只是整个人顿时就仿佛泄了气儿一般,头重脚轻,浑身发软无力。
脚下忽然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我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便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回头一看,地上躺的,正是已经昏迷不醒的萧莫。
眼瞧着那女鬼一步步朝我越走越近。
慌乱下,脑海中一闪而过鲜红的三个字,“舌尖血!”
对!
舌尖血!
他大爷的!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我用力地攥紧拳头,只等蓄势待发的那一刻。
“孽障!贫道一直给你回头的机会,想不到你执意妄为,今天就别怪贫道对你不客气了!”
苍老的声音不乏中气,莫名的耳熟。
我猛地回头,身后正是之前在白沙岛碰到的那卖鱼的老道士!
“臭道士!你将我禁锢在此数年,我今天就要吸了这丫头的魂魄,只要吸了她的魂魄我就能成为鬼母,到时候你乃我何!”
女鬼不屑地冷笑着,身形便仿佛几个连续的片段一般,眨眼间,一晃而晃直接出现在了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气定神闲地挥了一把手中的拂尘,“再过三年你便能投胎转世,你真的要放弃?”
“我已经在地底下等了千年,投胎转世又如何,再世为人也不过是人,任人鱼肉,我不稀罕!只要我成为鬼母,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入我眼!”
我越听越糊涂,这不是胡扯呢嘛,这陈圆圆一看就知道身前是现代人,头发还是离子烫的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又扯到千年前去了?
“你也算有些道行,这女娃是个什么身份你应该比我清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吧!”老道士似乎不想跟她开招儿,只是在语言上循循善诱。
什么身份?我是个什么身份?
他们说的不该招惹的人,是指顾瑾吗?
“只要我成为鬼母,冥帝太子青华大帝又如何?也得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青华大帝?是指顾瑾吗?
所以,顾瑾对我的执着源于此?
女鬼话音刚落,老道士已经甩了拂尘直指她而去,那白色的拂尘甚至还未来得及挨近女鬼,顿时便被一阵强烈的电流给激得所有须子都炸开了花,诡异地翻飞在空中,随着“砰!”地一声巨响,从头到尾全部炸成碎屑。
“臭道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女鬼历叫一声,一阵阴冷的狂风忽的原地旋起,她浑身的皮肉都在那瞬间炸的粉碎。
等一切风平浪静下来,面前出现一个悬浮在空中的身着古装的女子,只是她浑身的皮肉都仿佛经过严格的脱水程序一般,皱巴巴地缩成一团肉干,黑黢黢的俨然一具标准的干尸。
尤其是她的脸,嘴唇干枯后嘴巴早就没了形状,只剩下一个黑森森的洞口,子上的皮肉紧紧地缩在一起,偌大的眼珠子狰狞地凸起,满是盘踞的红血色,她头上的发丝经过时间漫长的腐蚀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光泽,枯黄枯黄地耷拉在脑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原来,这才是本尊!
这人被鬼上身我倒是见过不少,想不到这尸体也能被鬼附身。
果然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