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展十点正式开始尘缘文学网
余扬上船没一会儿,里德先生带着助理查理赶来。艺术界的知名人士纷纷露脸,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就位。
这些人我大多不认识,在挎在余扬的臂弯里,那些人就像是我的多年好友一样,纷纷和我打招呼,把我夸成艺术界的新秀。
我如踩在云端,维持着脸上的笑,听余扬如何和他们周旋客套。慢慢,变成自己和他们周旋客套,脸上挂着自己不熟悉的笑。
离会展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时,余扬带我回休息室。我累坏了,下意识的抚着小腹大口大口喝水时,余扬轻捏我肩膀,和我道,“这种场合,要习惯。”
我笑,“还会有?”
以后他不是展家太子了,谁还知道方小冉是谁。这种上流社会的场合,我也就搅合这一回。
余扬笑笑,从背后环住我,轻声道,“你胃是个问题,摄影展后住院系统治疗几天,好好调养下。”
“这么严重?”要住院?
“我怕。”余扬抱紧我,脸埋在我肩上,“小冉,对不起,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他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夹杂着我从没听过的软弱无助。
我心底柔柔的,回手摸在他脸侧,“你现在像个小孩子,要不到糖果那种。”
“会有的,听话。”余扬亲了下我耳后,理理我额角的发丝,“时间到了。”
十点一到,里德先生做为特邀嘉宾上台做了暂短的演讲。
夸我,说我是天才,是他所遇到中的人中最有想法的。
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张纸,用异常激动的语气道,“知道吗,就在两天前,的摄影作品入围国际野外摄影大赛,年后开始,将要和众多入围者的作品一起进行世界巡回展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想,和我熟识,我一定从中帮了不少忙。我要说的是,没错,我是帮了忙。”
里德先生面上含笑,用双手比划着,道,“我帮着把那幅作品从昏暗的格子间里洗出来,然后,拿了个信封丢进去,粘上张邮票,塞进邮箱。等大赛结果出来,再查查名次看,如果没有我,谁知道?,”里德先生看向我,“听到了吗,我可没打算自己掏邮费,你要还给我才成。”
在场的人笑出声来,纷纷鼓掌。
里德先生伸手向下压压,指向身后大屏幕,“这幅,就是获奖的作品。”
他话一落,一幅摄影作品展现出来。
我递目,看得呼吸一滞。
照片是星空下的海面。
天上,繁星灿灿,近的似能用手摘到一般。海中,是倒映的星辰和浮在海面上闪着蓝色幽光的水母。
天际,一颗流星划破夜空自左向下殒落,残尾带着一抹猩红的光芒。海平面,无误的把这一景象复制下来。
一切,那么美好宁静又彰显不凡。
我回头看余扬,不敢置信的小声问,“这,是我拍的?”
余扬看回来,拿出手机点开递给我,“是,我也拍了一张。”
我接过来细看。
同样的画面景色,不同的是余扬这张里出现了人物。并不宁静的海面上,一个身着长裙的女人踏浪而站。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裙角,她却专注于手中的相机不动分毫。
“,”里德先生在台上对我摆手,“送展时,我只随意给这幅作品取了个名字。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它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闪光灯一下子向我聚集,晃的我眼前发花。
余扬轻推我后背一下,小声道,“别紧张,要习惯。”
我扬起笑容,走到里德先生身旁。深吸口气,看着眼面前的各界名流以及媒体记者们,道,“逝。这幅作品的名字叫逝,逝者如斯的逝。意思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光明的还是黑暗的。当流星落下,晨阳升起,每一天都是崭新。”对上余扬的目光,我道,“我们也是。”
里德先生率先鼓掌,然后伸出双臂抱我。在我回抱回去时,他轻笑道,“,考虑的怎么样了?哦,不用这么快回答我,我怕你拒绝。”
我笑出声来,余扬走上台来做了陈词,摄影展正式开始。
只展览,不。
大家涌向展区时,我不解的看向余扬,“不是说靠我养家?”办摄影展的目的不就是作品吗?眼瞅着几个收藏界名手都露出买意,我们当然是乘胜追击。万一一会下了船,被里德先生烘托出来那几分热情一退却不买了怎么办?
“养家的事我来,你只管貌美如花。”余扬柔柔的看着我,“今天你的作品每幅值一千万,明天就值三千万,别急。”
下午四点,送部分参观者下船后,游轮开动,驶出港口径直开向公海。
游轮会在海面上行驶二十四小时,一天后回到港口,继续接待参观者。而这二十四小时,它的另一项作用是,给我过生日的场地。
生日晚会晚上八点开始,游轮在海面上行驶这段时间,客人可以在展厅中继续参观,也可以回到事先安排好的客房稍作休息,当然,也可以去船头吹风,船尾看浪,负二层的酒吧喝酒或是坐到牌桌上小赌几把。
摄影展虽然没用我做什么,我却依旧倦的厉害。游轮驶出港口时吐了会儿后,卧在上昏沉沉的睡。
船身微晃,听着外面的海浪声我睡了许久。等再睁眼,太阳已经西沉,把天际染成橘红色。
余扬坐在尾操作笔记本电脑,见我醒了,把电脑放到一边,把我拖到怀里,趴在他胸前,“很累?”
我微合着眼点头,蹭在心口,“睡不够,还饿”舔舔嘴唇,我道,“想喝柠檬水。”
余扬按铃,让人送餐。他轻拍我后背,“那就再睡会。”
我嗯了声,扬起手环住他脖子,再次昏睡。好像只一会,就被余扬叫醒。
眼还没睁开蛋糕就送到了嘴边,含进一口,吸管送进来。
被余扬喂的半饱,我揉揉眼终于清醒。
余扬捏捏我鼻子,让人进来给我上妆重新做造型。
区别于展会上端庄淑女的打扮,这回穿了身纯白色的单肩晚礼服,裙长拖曳及地。长发散下,固定到祼肩那侧,松松的卷了发尾。腰间系了条细细的红宝石腰链,和余扬环在我手腕上那条手链是一套。
本来还有一条项链,可我怕痒,做罢。造型师别出新意的用化妆品在我锁骨下画了只妖艳的蝴蝶,算是添补了项饰上的空缺。
试鞋时,郝助理进来,对余扬说厉三哥来了。
我心一紧,脚伸进鞋里时踩偏,差点摔倒。
余扬连忙扶住我,道,“五公分以上的你不用想了,这双,换。”
余扬跟在郝助理身后离开,我认命的选了双鞋跟不过五公分的凉鞋。还好,和礼服挺搭。
收拾齐妥没一会儿,余扬回来。他侧身让造型师出去,拉起我手揉捏两下,道,“她上船了,你别搭理,我会处理好。”
虽然余扬没明说这个“她”是谁,可我却心领神会的知道这个“她”是韩晴。
自余扬当着韩晴的面把我从厉三哥那里带走后,韩晴再没找过我。她似乎明白了想解决问题找我没用,还是要从余扬那里下手。所以才会左三番右四次的让妙儿去公司找余扬,大有让这对“父女”增进感情的意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看着余扬道,“不管她想干什么,最好别惹怒我。”
余扬扣住我后脑抱进怀里,“不会的,我过会就去和她说。你开心点,今天你生日。”
我推开余扬,“哎呀,别抱,妆花了还要补。”
余扬轻笑出声,低头吻下来,“顺便补个唇妆。”
我双手抵在他胸膛,越抓越紧。等到他吃够,已经喘不过气来。
余扬轻笑下,“无聊去外面看日落,我去找她。对了,何丽呢,我这一天怎么没见到她,二哥刚问起她。”
“你没见到?”我有些心虚,却依旧直视余扬的眼睛,“我送里德先生下船时,她在后面喊我,你不是听到了吗?”
那时余扬正在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谈事,根本无暇分身。的确是有人叫我,却不是何丽。
“是吗?我没注意。”余扬不再在这上面纠结,转身出去,“开始了我让人叫你。”
我点头,跟在余扬身后上了甲板。
一层船尾的甲板上几位名媛正在小坐闲聊,几位男士坐在他们旁边垂钓。
我站在楼梯上看了会儿,没加入他们,而是走了很远去了船头。
船头空无一人,我倚在栏杆坐下后,四处闲望。
游轮泊在海中央,无风,蔚蓝的海面平静的像面镜子一样,看不到边际。
游轮一侧,一辆游艇停在不远的地方。不用说,就是它载着厉三哥和韩晴乘风破浪上百海里过来的。
我有点闹不明白,韩晴上来干什么呢?她明知道这是余扬为我办的生日会,来了是自取其辱
转念一想,我笑了。
两个月前余扬给她办生日派,我不是明知自取其辱也去了。
就是不知,韩晴今天想玩什么了。
无所谓,只要余扬站在我这面,她玩什么我都不怕。当然,如果余扬能在她“玩什么”前把话说清楚就更好了。我现在懒的厉害,可能抽不动她耳光。
平静的海面上,突然起了一丝波澜。明明没有风,却有小面积的波浪荡进。
我正诧异无风哪来浪,便听船尾处隐隐传来女人满是兴奋的叫声。
“鲨鱼!是鲨鱼!”
我站起来,抓着栏杆往下看。
没错,是鲨鱼。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东西的真容,可那代表性的三角形鱼鳍是认不错的。
鲨鱼在船头盘旋片刻,向船尾游过。两个刚跑过来的女孩儿见状马上举着手机又跑了过去。
一名船员出声警示,“两位小姐,不要靠近栏杆,不然会很危险。”
我离开栏杆,坐到座位上看那条鲨鱼在海面划出一条银线,慢慢消失不见。
目光刚收回来,海面起风了。
我抱住自己打了个哆嗦,胃里揪痛了下。胃炎什么时候犯不好,偏偏现在,一会晚会就要开始的时候!
看来余扬说的没错,我真的要住院细细观察几天了。
沉下呼吸忍了会,胃痛不仅没好转,身上反而越来越冷。皮肤下过电一样,像是有小虫在酥酥的爬,又痒又麻。
我咬住下唇,按铃叫侍者送杯温水上来。从包里摸出胃药放到水里,不等它化我就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
待药片化没,清澈的温水变的有点浑,我又喝了一大口。
然后,抱着自己靠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等药效发挥,痛楚过去。
好一会儿,胃中的痛才变轻,身上小虫在爬一样的感觉消失后,我仰起头,闭上眼长呼出一口气。
每次胃痛吃过药后,精神都会很轻松,好像世间万物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如果不是余扬严格控制这药的数量,我怀疑我会在胃不痛时偷吃。
就是,效果似乎越来越弱,可能是我吃出了抗药性。
以后加量?
闭着眼正享受这片刻的轻松,鼻间突然飘来一股幽香。
我猛的睁眼,韩晴正嘴角含笑的在我旁边坐下。她举止优雅,神情淡然,眼神中夹杂着轻蔑和怜悯。
怜悯?
我呵呵笑出声。
看来,余扬还没和她谈,不然她怎么会有心情怜悯我?
“笑吧。”韩晴对我道,“方小姐,在能笑的时候尽管笑。毕竟,这样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懒懒的坐直身子,对韩晴道,“如果你来是和我说这句话的,那说完了,可以滚了吗?”
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被她破坏。
韩晴没气,她单手支腮,目光闪闪的看我,“当妈妈的感觉如何?”
“什么?”
“怀孕啊。是不是很辛苦?”韩晴嘴角向一边挑,眉开眼笑的道,“我当时怀妙儿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头三个月,吃什么吐什么。早上起吐,晚上睡吐,吃多了吐可不吃还饿。喜欢酸,牙都吃倒了还是要吃我和你分享一些妈妈经,你少吃多餐,对了,你有吃叶酸吗,那个”
我心中如坠巨石,冷了脸色,“用不着你分享,我并没有怀孕。”
“没有?”韩晴大笑,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笑够,从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我,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跟着你,诺,你看。”
我接过那两张纸,打开扫了一眼。
验孕证明,我的,日期是几天前在妇科医院。这和那天医生放到我手中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怀孕了。
单胚胎,五周。
还有超复印件,上面显示我子宫偏右侧的地方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小豆子
我呼吸变的急促,心快要不能跳动。掐的纸微微褶皱时,我强压下心中不安,对韩晴笑道,“干嘛给我看这个?做一纸假的怀孕报告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可我想不明白,你做这个干什么?我怀孕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对你没好处才是真的吧?”
在她的认知里,我是不耻的小三。小三有孩子,才是让原配,特别是不得的原配心慌的。
她给自己混乱,不是有病吗?
她为什么这么做,完全没有理由!
唯一的解释就是,韩晴说的是真的,她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