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向北(1 / 1)神经病之歌首页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偷懒又别扭的人物,谢簪也在原地愣了有好一会,最后还是无语的将他给推进屋里。    小白对此表示很感谢。    谢簪却不怎么想理他,将他推进屋里面之后把门一掩,直接走了。    走之前,他若有所思的回头望了一眼屋脊,又看了一下庭院中大树的树冠,这才若有所思的挪动脚步离开,向夏姮的房屋走去。    刚刚才偷偷摸摸转移到小白屋脊上的两个暗卫,顿时被谢簪那若有所思的一眼给惊了一跳,吓得他们俩不由自主的伏低身子,紧紧贴在房顶瓦片之上。    就连隐藏在树冠上的那个倒霉暗卫,都不由得往树冠深处又躲了躲,小心藏匿起自己的身形。    这个小院子里面住着的疯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邪门,随便抽出来一个人,都能一眼看破他们的隐藏之处。    这些疯子们以前都是些什么人啊?简直让人混不下去!    负责监视小白的三个暗卫含泪想道。    怎么接班的人还没来,他们不想再在这个邪门的小院子待下去了……    庭院中,谢簪缓步来到夏姮门前,抬起手谨慎的扣了扣屋门:“丑丫头,在吗?”    昨晚上没咋睡好的夏姮,苍白着脸色、顶着一身的起床气过来,“唰”的一下拉开了房门。    站在屋门口的谢簪,瞧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她眼皮子底下挂着的黑眼圈儿,不由也被小小的唬了一跳。    “无碍否?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    夏姮掩着口,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转身扯着他的衣袖把他拉进屋内。    “没事,昨天又被上面的人叫过去做白工了,结果晚上没睡好——”    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显得有些憔悴,此时正无精打采的翻腾着一叠麻纸,把零零碎碎的画作和炭笔收起来。    谢簪微微皱眉,瞧瞧她无血色的唇,又偷偷瞄了瞄桌面上的那些活灵活现的画作,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我从未见过这种画技。”他捻起桌面上麻纸的一角,抬头看夏姮的脸色,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画纸抽过来,凑到自己眼前仔细打量。    越打量,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抬眼看向夏姮,眼神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情绪,迟疑的问道:“你这画上…画得是那新来的小白?”    夏姮半伏在破旧的桌面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嗯”的一声,权当做是回答。    虽然她大老远跑到山庄门口,去给那非主流的院长画画,但是每天要她交上去的小白画像却还是一张都不能少。    最无良的老板也没这么压榨员工的——    那个白毛的偷窥狂!    她在自己心里面嘀咕了两句。    此时,谢簪听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顿时一张阴柔俊秀的小脸一皱,又问道:“你画这些画,是要、是…是要交给庄主手上……吗?”    想来,他们皆是被困在此处,装疯卖傻、苟延残喘、不得脱身,但是丑丫头的房中竟是有这些作画所用的纸笔,想来一定是山庄上面的人给她的。    而除了山庄的庄主,一般的人又哪有随便给一个疯子这些东西的胆子?    这样想下来,谢簪一时竟是觉得自己手中的画纸重若千钧,捏着画纸的手指都在忍不住微微发颤。    他咬了咬牙根,抬眼望向夏姮,低声问道:“我察觉到你应该是又什么才能,被上面的人看重…但是没想到,你也在充当着庄主的眼线?”    前几日刚刚曾救过自己一命的朋友,突然得知她竟然还是上面的眼线,这就让谢簪的心里面有点儿犹豫。    以后要不要与丑丫头保持些距离。    毕竟是上面的眼线,这个身份总是让他心里面不由自主的升起防范……    “那个偷窥狂要我画画,貌似确实是有点儿让我做眼线的意思。”夏姮没有注意到他复杂的目光,扁了扁嘴道:“你慌什么,没有人监视你,你又不重要。”    谢簪:“……”    怎么…突然之间有点儿心塞_(:зゝ∠)_    这边,夏姮还在慢慢说着,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这一切得从小白说起。”    “院长让我监视的是他,当初看重我画画技巧的也是他,甚至还暗中派来几个人,每日每夜的暗中盯着他……小白的来头绝对不小,说不得连院长都不愿意得罪。”    她一手托腮,慢慢揣测着。    一旁的谢簪却突然冷不丁的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在盯着那新来的?是不是外面那仨?”    夏姮顿时抬头,睁大眼睛望着他:“你也察觉出来了那三个监视小白的倒霉蛋?”    听到“倒霉蛋”这种称呼,谢簪的眼角不禁微微抽了抽:“那三个人现在两个在对面屋脊,一个在院里面的树冠上,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她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道:“那三人一直都在盯着小白,只要我们没有和小白处在一个房间内,那我俩之间的谈话谁也不会知晓。”    说完,她又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小心探寻着自己对面之人的面颊:“你的眼睛好像很毒。”    在进来之前,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    谢簪顿了顿,冷淡答道:“到底是小心为上。”    自从刚刚知晓了丑丫头与庄主有所接触,他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防范疏远起来,心里面有许多话,总是不太想对她说。    到底有了隔阂。    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态度比前两日冷淡许多,夏姮也只好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无奈的耸耸肩,开始将桌面上一摊的画纸收纳起来。    正在整理的时候,有一张画纸不慎掉落,从她手中一叠麻纸中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冰凉的地砖上。    见此,谢簪不由得挑了挑眉,踌躇犹豫几下,最终还是弯下腰,将纸张建起来递给夏姮。    画纸上画着她昨日在山庄门口见到的那个蛮子,一身的麻纸穿戴,衣裳还只到大腿,露出小腿和半个半个胸膛,两条胳膊也赤着,光脚站在地上,皮肤黝黑,个头矮小。    好像是那个什么…卡司部落的族长来着?    昨日给客人们画的画像,都已经交上去被韩慕带走了,这一张画纸是她昨日一不小心画毁了,手头上又没有橡皮,所以当做没有画完的废弃物留了下来,纯粹的废纸一张。    她的双手正抱着怀里面的一摞画纸,眼睛瞟了那张画像一眼,就想要开口让谢簪把它给扔了。    却没想到谢簪无意间看了一眼画像,颇有些纳闷的问道:“你不是只负责监视那新来的吗?怎么还画了一张十万大山里面的南族蛮子?”    夏姮的呼吸一下滞住了。    她的眼睛径直的看向谢簪手中的画像,又慢慢看向他的脸庞,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问道:“你…识得这画上的人?”    谢簪满脸怪异的瞄了她一眼:“我当然不认识这人是谁,但是看他的打扮,却知道他应该是世代居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南方蛮族……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曾经听身深山中原两处跑的商人们说过。”    夏姮的眼神越发的亮起来,追问道:“那你知晓这些蛮族,是住在深山中的何处?”    被她接二连三的追问,谢簪也敏锐的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看着夏姮的眼睛,在心中思量再三后,才谨慎的回答道:“这些蛮族应该是分做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世代居住在深山中…应该是十万大山的山脉北方?”    夏姮迟疑了一下,问道:“在山脉的北方,怎么会被人叫做南方蛮族?”    谢簪更是奇怪的瞧着她,道:“因为十万大山的山脉坐落在天下的最南方,对于中原来说,就算这些蛮子居住在山脉的北方,依旧是非常靠近南端,所以便这么称呼他们。”    “说起来,因为十万大山太过于偏南,所以中原诸国中,唯一能和十万大山山脉有一点儿接壤的,就是姜国了吧……”    他一边微微皱着眉毛,一边苦思冥想着。    另一边,夏姮的眼神已经彻底明亮起来。    她终于知道,出去之后该逃往哪个方向。    向北!    这边,谢簪在沉吟了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画这蛮子是做什么?”    夏姮愣愣的瞧着他,开口道:“这是我昨日在山庄门口见到的贵客。”    谢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她又加重了口吻,强调道:“这蛮人所在的部落,就离我们不远……”    面前之人依旧愣了愣,之后瞬间变了脸色。    “南、南方……”谢簪的嘴唇发着颤,手撑着桌面抖了抖,然后脱力似的坐倒在凳子上。    他明白了夏姮话里面的意思。    他们现在…就在十万大山的北部,姜国的南面。    这是以前,山庄里面的疯子,谁都没有资格知道的。    不知道方位,就算逃了出去都不知道该往哪里逃,最后只能葬身在这莽莽的山脉丛林中。    可是现在,他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