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啥意思,”蔡石面无表情地回答,“快点抓住人是正事,这个事情也不能任由发展下去了韩郡守你说呢?”
“你尽管放心吧,本郡治理有方,区区一个蟊贼罢了,”韩秋斌不屑地回答,“就算抓不住,区区本修生还敢制造慌乱?他又不是同知。”
“是啊,他不是同知,”蔡同知面对这样的挑衅,也不着恼,而是慢悠悠地回答,“他只不过是能被政务院召见,能在那里说话罢了。”
韩郡守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还真忘了,本修生是小,但是人家可能金銮殿面圣。
万一只是说万一,人家有了一个歪嘴的机会,在今上面前歪嘴,他这区区的郡守,可能就做到头了。
“蔡同知你这么说话,着实浅薄,”韩郡守调整一下心情,冷笑一声,“观李永生其人其行,有大忠义,我自当成全他,万一抓不住党玉琦,我当以他的言论为重。”
这话的意思是,我若抓到此人了,该是啥是啥。
万一抓不到的话,我也不会给你攻击我的机会,你丫省省吧。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抓不到党玉琦,前面说得很多了,在中土国,身份是个很要命的事儿,普通人没有路引,不得出府,没有商引,不得出郡。
对制修来说,郡内不需要路引,出郡倒是要路引,但是路引这东西,有人查的话。拿出来就行了,假冒的路引也很多。查不胜查。
商引就不一样了,这涉及到交税的问题。所以商引是需要主动报备的,普通人拿了商引去了外郡,每到一地都需要报备。
比如说博灵郡跟豫州郡接壤,两个村子之间,隔一条三尺宽的小河,那就是两个郡了,这个村子的男人,娶了那个村子的女人,女人想回家。就得开商引,还得去远离村子的镇上报备。
不想开商引?嫌报备麻烦?可以啊,偷偷地过去,别让人抓住就行。
开商引不是很麻烦,没商品也可以开,就说我是跨郡回娘家,空手的。
但是不报备就很惨了,万一被人抓到,就算有商引。身上衣服都得被扒光这也是商品,我让你再偷税,万一里面有夹带呢?
若是不报备还没商引,又被人抓到。那就筑城或者采矿去吧。
这些都是题外话,想一想李永生就知道,堂堂的观风使。为了得到制修的身份,都得老老实实上本修院。没身份的话,在中土国真是寸步难行。
在各郡。宗族和乡土势力占了主要地位,党玉琦只是上舍生,还没获得制修身份,想要从这样的环境里逃出去,真是千难万难。
入深山躲上个一年半载,风声小一点再逃走,还现实一点。
所以韩秋斌很有信心,能将党玉琦抓获。
当然,万一抓不到的话,他也不会给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
“呵呵,”蔡同知轻笑一声,“原来还可能抓不到。”
韩郡守不理他,只是冷冷地哼一声。
这一夜,捕房的人也辛苦了,在七幻府布下了天罗地网,四处捉拿党玉琦,还着了人走街串巷地敲锣打鼓,说有江洋大盗来到了七幻,大家见到陌生人要主动报官。
当然,他们这么做,是假设对方还留在七幻。
事实上,党玉琦真的也就在七幻,他逃出了城,在距离博本不到三里地的小山上躲避。
他在博本三年多了,对这里很熟悉,知道哪里可以藏人。
他倒不是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的问题在于没钱了。
党玉琦虽然在修院里挺能折腾,但是社会经验不算太丰富,家里又很娇惯他,他也无须了解那些太底层的东西。
今天一看到两名副教化长冲进军役房,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就知道坏了,待听说政务院召见,他想也不想,就直接翻墙跑掉了。
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敢肯定,自己晚上玩命地打人,绝对是给姨夫惹事了。
他也没跑远,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远远地盯着府军役房。
盯了没多久,他就愕然发现,自己的姨夫,以及一大票人,都被人带出了军役房。
他远远地跟着,跟了一里多地,就确定了对方的去向:合着是要去巡荐房?
那一刻,他的心就沉到了底,知道事情大发了:我不能再在七幻城待着了。
于是他马上回家,想要拿点钱财跑路,不成想还没到门口,就发现几个闲人,在自家门口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