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书页无风翻动,哗啦啦间,一连数十页。
当其停下时,空白的书页上光彩流转,浮现出一个青袍画家的画像来。
随后,画像扭转,场景浮现。
大晋朝,劳州,凤阳县。
凤阳县因气候湿润,多青檀,所以当地造纸业极为发达,其所造宣纸,在劳州,更是赞誉不绝。
因为造纸发达,当地文人墨客颇多,所以画家辈出,不时便有名画流传于世。
而县外有处小村庄,村里有个叫马良的少年,他自幼便对画执迷,日想夜思,不能自已。
马良酷爱作画,奈何家徒四壁,买不起纸笔。
于是他便以木棍为笔,以沙滩为卷,以河水为墨。
每有空暇,便跑去河边,在若大的沙滩之上作画。
说来马良天赋极佳。
虽无名师讲授图画要义,但其下笔如有神,往往几笔之间,飞禽走兽,花石草木,便被勾勒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
他经常在河边呆上一天,画到天昏地暗,画到家母拿着戒尺四处寻觅,也毫不停歇,如痴如醉……
可有一年,凤阳县来了个新县令。
因其是当今画圣,吴画的弟子,所以倍受县上赞誉。
新官初上任,处处有着落,事事为民行,倒是挣得不少口碑。
可好景不长。
不知从何时起,县令每日便不再打理公务,而是沉迷画画。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只画女人。
且只画貌美如花的有夫之妇。
他时常带着凶神恶煞的衙门酷吏,挨个拜访县上有名的几户人家。
专画别人貌美如花、仙姿绰跃的妻子,并且怡然自得。
此事被县上几位地主而诟病,但县令又没做出格之事,所以也就只得忍气吞声。
后来一天,县令要招一位俸画童子。
又听人说,县外某村,有神童马良,虽年幼,其画可称一绝。
于是县令大喜,遂将马良召入县衙,让他每日为自己开卷研墨。
马良自不愿意,可胳膊拗不过大腿,县令老爷的话,他不敢不听。
自此马良便再难以回到小河边,与自然万物为伴了。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可某一夜,马良正酣睡间,他梦里忽的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道人。
老道人对他吹了三口白气,笑道:“画形易,赋意难。”
“子时三刻,县令书房,贫道,赠你一个机缘……”
白胡子老道人说完后,便兀自卷起一阵白烟,消散不见。
马良骤然于睡梦中惊醒,他汗流浃背,面色苍白。
可却死死地记住了老道人的话。
于是他翻身坐起,一看窗外明晃晃的月亮。
子时三刻已到。
马良想了想,蹑手蹑脚走出门外,轻车熟路地绕过巡夜守卫,来到了县令书房外。
可刚一走近,房内便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靡靡之音!
马良心头一惊,遂扒上窗户,用手沾上口水,戳了个窟窿眼儿。
这一看,可把马良吓得不轻。
只见那书房悬梁下,挂着十余张一人高的画卷,有七张画卷上画着肤若凝脂,顾盼生辉的绝色美妇,而剩下的几张画卷上,却空白一片。
而更令马良瞠目结舌的,是那书房的大榻之上。
只见县令浑身赤裸,怡然躺倒,而在他周身,赫然有数位一丝不挂,眉目如画,目含春风的美妇人围绕。
她们笑意盈盈,樱唇小口中不时发出让人想入非非的不雅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