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三章(1 / 1)康熙安嫔爬墙记首页

第三十三章  太皇太后闻听康熙问,一时悲愤失望,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把甩了拐杖,一个箭步上前,照着康熙脑瓜子上啪一巴掌,打的康熙顺时针晕头转向,右手打完换左手,又打得康熙逆时针转了两圈。左右开弓打了一轮,太皇太后还不解气,啪啪啪连轮三巴掌,一面轮一面骂:“小王八羔子,你个鳖孙兔孙王八蛋!你自己看不好后院儿,来奶奶这里逞威风!你姥姥个嘴儿,你还有脸问。你怎么不问,你爹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我掐死了你四弟,才把你扶上龙椅?你怎么不问,你爷爷还在的时候,是不是我给你八大爷下的□□,才把你爹扶上了皇位?你怎么不问,你老爷还在的时候,是不是我圈禁了你大爷爷,吓坏了你二爷爷,才把你爷爷推进的大汗帐?一个大老爷们儿,自己个儿没本事,倒来怪罪娘们儿。你也有这个脸!你也配说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太皇太后轮番巴掌甩下来,康熙跟个陀螺似的,在慈宁宫顺时针、逆时针转了十来圈儿。转完了,太皇太后也骂完了,转身往炕上一坐,冷哼道:“不错,都是哀家干的。你大爷爷、二爷爷、你八叔,包括你的长子、嫡长子,还有贵妃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都是哀家害死的。皇帝,爱新觉罗玄烨,赶紧的,拿□□,拿白绫,拿匕首来,给哀家来个痛快的,好上黄泉路,给你们父子当牛做马去!”骂着骂着,两行泪便淌了下来。    太皇太后一番骂,可把康熙给骂了个实在。想想太皇太后这些年辅佐艰难,可谓呕心沥血,顿觉脸上心里都跟火烧似的,刚想磕头认错,猛然瞧见太皇太后坐在炕上,无声流泪,顿时心痛难忍,噗通跪下,膝行到太皇太后跟前,哭着劝道:“都是孙儿糊涂,丢了咱爱新觉罗子孙的脸。竟然鬼迷心窍,误会奶奶。皇奶奶心中有气,打也好骂也好,千万别气伤身子。孙子万死难辞其咎。”    太皇太后闻听康熙认错,这才大放悲声,锤床哭道:“福临啊,姑姑啊,你们带我走吧。我这辛苦一辈子,到底是为了谁啊!海兰珠,我的姐姐啊,当初怎么死的为什么不是福临啊。叫福临替八儿死了,我也省得操这半世的心啊!我也省得落一个戕害亲孙子、亲重孙的罪名啊!祖宗啊,我的大汗啊!您带我走吧。我白活六七十年,养了一个白眼狼啊!我对不起祖宗把这大清基业交给我呀!我的福临啊,你怎么不早死了,你若是替你八哥死了,哪里有为娘这么些年的苦啊!我的儿啊,我的亲儿啊,我的福临呐~~”    哭得康熙愧疚难当,跪地流泪劝说:“都是孙儿的错。都是孙儿的错。奶奶有气只管朝孙儿发,千万保重身体。若是奶奶气坏了身子,孙儿唯有亲上五台山,向佛祖负荆请罪。”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方慢慢止住悲声,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康熙噙着眼泪道:“不敢有瞒皇奶奶。当年皇父离京,孙儿,孙儿都知道。这些年,孙儿特许五台山附近减租减税,正是希望皇父在山上不至于忧心。”    太皇太后听了,内心酸苦,埋怨道:“福临你个孽障,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放着好好的媳妇儿子不要,哀家造的这是什么孽呀!”说着,又要哭起来。    康熙生怕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哭多了伤身,急忙跪在跟前劝慰。太皇太后哭了几声,叫康熙起来,坐在身边,换了往日慈祥模样,说道:“玄烨呀,哀家知道你心里怀疑什么。贵妃疑似有孕又小产,在这后宫之中,唯独哀家能神不知鬼不觉做下此事。可是玄烨,你怎么不想想,这后宫女人,哪个生了孩子,不是哀家的亲重孙?纵然哀家不喜欢贵妃成日里装模作样,难道,还会害自己的重孙子?莫说贵妃之子,就是你选了个包衣做贵人,出身卑下,哀家何曾说过半句?不管生母如何,只要是你的孩子,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去害他?”    康熙赔罪道:“皇奶奶说的是,是孙儿不懂事,一时情急,惹皇奶奶生气了。”看太皇太后面色舒展,康熙小心问道,“皇奶奶,您帮孙儿想想,今日之事,到底是谁做下的?按理,那孙正泰的本事,怎么会诊断不出来贵妃有孕,就连皇后可能有孕,也没查出来。他是真的老了,还是——真有人在背会主使?”    太皇太后冷笑,“主使?能使唤动太医院院正的,能有几个?”    康熙急忙说道:“那是何人?”    太皇太后看一眼康熙,说道:“皇帝可问了孙正泰?”    康熙道:“未免打草惊蛇,让人去瞧瞧查了。”    太皇太后说:“也罢。前段儿刚杀了朱三太子,这时候,不应太过。”想了想,问,“宜嫔有孕,是准了的。皇后那边再等等,本就没说一定有。只是皇帝,你怎么就知道,贵妃想小产了?难道,不是她月事来了,误以为小产?”    康熙苦笑,“皇奶奶,这种事,宫女们都看着呢,春嬷嬷也去了,怎么能作假?”    太皇太后冷笑,“那可未必。当初董鄂妃进宫第三个年头,叫一个宫妃不小心撞了一下,捂着肚子叫唤,又是流血,又是抽筋。太医们不敢往轻了说,你爹问是不是小产,太医们都说可能是。当初,为了这事儿,连太后和你亲娘都挨了罚。太后的金册金印被收走,禁足坤宁宫;你娘则是禁足在大佛堂里,挨饿受冻,落下病根儿。谁知道,还没过一个月,就查出董鄂妃有了身孕。这样太后和你娘才算沉冤昭雪。那时候你才记事儿,哀家还带着你去景仁宫探病,你可还记得?”    康熙脸上发烧,道:“孙儿记得。”    太皇太后看康熙想起来了,直言相劝,“孙儿啊,你是个男人,是大清国站得最高,也应该是看得最远的男人。后宫那些女人的手段,应当知道的,知道就行。好在皇后办事还算公正,为人也算贤德,有她管着,你只管用心朝政。女人就算再厉害,没了男人,还能左右朝纲不成?”    康熙低头道:“奶奶说的是。”太皇太后又说,“你呀,从生下来,还没满月,就养在慈宁宫。不像别的皇子,能听亲娘说说后宫那些阴私。奶奶不说,不是奶奶不会,而是奶奶看不上那些个下作手段。玄烨,你要知道,靠后宫阴谋夺得的天下,治国也会蒙上阴谋的雾霾。唯有堂堂正正打下的天下,才能理直气壮,指点河山。再者,后宫再大,人口再多,也大不过这满朝文武,这万里河山。女人,除了皇后理应敬重爱护,别的,那都是菜里的调料。”    康熙听了,想起亲娘,心里满不是滋味儿。听太皇太后接着说道,“当初赫舍里那丫头还在的时候,哀家就不止一回跟她说,别把那些妃子啦贵人啦很放在心里。只要她坐得正,六宫就是她的六宫。不成想,那丫头心思太重。当初承祜没了,她就疑神疑鬼,偏又为了贤德的名声,强忍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好好的孙媳妇,愣是让哀家白发送了黑发人。”说着,太皇太后又伤心起来。    康熙闻听心中难过,强颜欢笑哄太皇太后开心。太皇太后拍拍康熙的手,道:“好在如今哀家瞧着,钮钴禄那丫头倒是个心宽的,对胤礽也好,哀家也放心。这回若她再怀上了,就好好地让她生下来。只要你对皇后的态度端得正,皇后对后宫就会公正。后宫清明,你治理天下,才能无后顾之忧啊。”    康熙道:“奶奶,妱惠虽不是元后,却也是从小陪朕走过一路风雨。只要她不负朕,朕定然不负她。”    太皇太后点头,“哀家挑的孙媳妇,哀家知道。惟愿你们夫妻同心,好好过日子才是。”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孙麻喇姑的声音:“禀太皇太后,禀皇上,主子娘娘和太子爷来了。”    太皇太后笑说:“说曹操曹操到。”急忙叫进来。    苏麻喇姑亲自打开门,皇后牵着太子的手,对苏麻喇姑点头笑说:“有劳姑奶奶了。”    苏麻喇姑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话,连道不敢当,待皇后走过身边时,才轻声说道:“主子今日不高兴。”    皇后脚步略轻,低头看太子,笑着哄道:“一会儿见了太奶奶,要咯咯笑着往怀里扑,记住了?”    太子一只手拉着皇后指头,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迟疑问:“那样太奶奶会不会说胤礽没规矩?”    皇后笑说:“怎么会?太奶奶可喜欢我们胤礽了,胤礽往太奶奶怀里扑,说明胤礽也喜欢太奶奶,是不是?”    太子这才放下拳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嗯,胤礽也喜欢太奶奶。”    皇后带着太子进殿,苏麻喇姑这才领着宫女太监尾随进来,奉上茶水点心。皇后与太子行礼过后,皇后落座,太皇太后对着太子伸手,“来,到太奶奶这儿来。”    太子记着皇后嘱咐,急忙迈着小短腿儿,一路捣腾,伸着胳膊往太皇太后怀里扑,嘴里叫着“太奶奶,太奶奶,胤礽看您来了。”太皇太后弯腰要抱他上炕,谁知今日轮康熙轮得胳膊疼,一时使不上劲儿。康熙在旁边伸手要扶,皇后早轻车熟路抱着胤礽送到太皇太后怀里。重祖孙二人笑作一团,康熙看皇后重新坐到太皇太后身边,笑笑说道:“辛苦皇后了。”    皇后对着康熙笑笑,抿嘴儿不言。    太皇太后抱着太子,问皇后:“怎么跟胤礽一块儿来了?太医不是说,让你多休息休息么。”    皇后笑道:“一天没见胤礽了,心里怪想的。整好带他来给皇奶奶请安。太医们都是那一套,从小给我诊脉,都是静养为宜。要我说,还不如多走走,活动活动的好。”    太皇太后对康熙笑道:“这话说的不错。哀家年轻时候,就常到处走动。去清宁宫、关雎宫的,一整天跑,也不见什么病啦灾啦。倒是年纪大了,在这慈宁宫里不常出门,反而时不时头疼脑热的。”    康熙闻言,紧张问道:“可是皇奶奶哪里不舒坦?”    太皇太后笑着拍一下康熙胳膊,“哀家无事。往后啊,你多带哀家出去走走,看看大漠落日,逛逛江南美景,哀家多活动活动,身子骨啊,就好了。”    太子跟着说:“嗯,多出去走走,身子骨好。”    喜地太皇太后搂紧了太子在怀里摩挲,嘴里不住叫着心肝儿肉。    皇后笑吟吟看着太皇太后与太子祖孙,冷不丁一转脸,瞧见康熙在看自己,对着康熙温和一笑。康熙不好意思起来,望着皇后小腹,轻声问:“身子——可好?”    皇后点头,看一看太皇太后暂时与太子亲香,无暇他顾,思量一下,对康熙使个眼色。康熙会意,小声对太皇太后说一声,带着皇后出了慈宁宫后殿东耳房。二人一路顺着游廊而行,到了院子中,眼见太阳已经落到了西配殿屋檐下,皇后望一眼太阳,叹息一声。    康熙扭头问:“怎么了?”    皇后四下望望,见远处几个宫人侍立廊下,桂枝、得福与三毛子皆远远站着,料想小声说话无人听见,眼中便涌出泪花,忍痛对康熙说道:“圣上,这个孩子——先不要吧。”话刚说完,便捂着帕子,哽咽不止,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