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好像真要比去年冷许多。
下过一场大雪,雪停了,天也一下子冷下来,屋里的火盆从早燃到晚,却依旧没什么热度,堂屋越来越坐不住,坐久了四肢都好像结成了冰。
一个家里就只有灶膛前还有些暖和,没有办法,两人大把时间就只好在这里耗着。
他读书,她做针线,看累了,缝累了就依偎在一起,红杏把那本他寄回来的画册子拿过来,小满一页一页地翻着和她说,她安安静静地听,说到有意思的地方,两人就一道笑。
这会儿,他们还在灶膛前坐着,红杏手上做着针线活,却并没太认真,隔一会儿就停下手,抬起头来看一眼小满,再带着笑低下头去继续。
这一种不专心像会传染,他很快发觉了,也再看不进去书,她再看向他时,两个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起。
红杏红了脸,有些害羞,却含着笑,还是一动不动和他对视。
小满心一动,搁下书,伸一条手臂揽着她,附到她耳边笑问:“你在笑什么?”
其实,红杏是一看到他在身边,心里就安定踏实,又时时觉得甜蜜,因此总情不自禁地笑。
但是,就算她能开口说话,这样的话怕也不大好意思说出口,她就仍只是害羞地笑。
小满轻轻撩开她的发丝,看见他送她的那对耳环藏在头发丝里,和她泛红发烫的耳廓相互映着,他就不由自主地贴上去,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耳朵。
红杏被亲得发痒,身子又发软,颤颤地分出一只手来轻揉他的头,这只手却被小满抓住了,拿到嘴边从手背到掌心翻来覆去地亲。
两个人再对视时,都带些轻微的喘,小满还没动,红杏却先一步上去,主动亲上他的嘴唇。
她亲得柔,却带着浓浓的依恋,甚至是有些痴,缠着他,怎么都不愿放。
他回亲得却凶,炽情一点就燃,巴不得全给她。
听见那两声突兀的犬吠声的时候,两人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只以为是听岔了,还牢牢纠缠在一起不愿意分开。
那犬吠声却没停下,一声接着一声,越叫越响。
红杏先回过神来和他分开,再听着那犬吠,脸色已全变了,眼睛里很明显带着担忧和害怕。小满眼前也浮现起很多年前上门来的那些凶恶的嘴脸。
红杏直起身子,要想出去看看。
小满按了她的肩,抓着她一只手安抚地握一握,说一声:“我先去看看。”先一步起身走了出去。
他开门,一步步朝院子里走,从头到脚都紧紧绷着,隔了一道院门,乍一眼望见立在外头的两个人时,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却又免不了好像瞧见不可能出现的幻觉似的愣住了。
煦和见他发怔,自己先笑起来,“老朋友,这才分别几天,就不认得了?怎么这副要吃人的神情?还有,你家这狗见了陌生人都这么凶吗?”
婉晴在他边上笑道:“不好意思,没打一声招呼就不请自来。”
煦和穿件铁灰色的派克大衣,围一条浅咖格纹围巾,两只手上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他本身个儿高,卖相好,穿这样一身,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很有潇洒的派头。
婉晴似是很怕冷,连人带头地全裹在一件红艳艳的小斗篷里,越发衬得面孔雪白,眼珠乌黑,娇娇小小立在煦和边上,好像一个陶瓷娃娃。
快放假时,他们的确互留了通讯地址,但真没想到,他二人竟会亲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