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踟蹰道:“孙儿文章之所以写得好,受考官们的青睐,也算是机缘巧合,当初去考县试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个书店,便随手翻阅了几本书,其中一本乃是八股作文的古册,其言辞精辟,发人深省,孙儿在书店只看了半个时辰,便大受裨益,当时孙儿想要买下,可是那书商却说这是孤本古籍,天下找不到第二本,开价便是百两银子,孙儿囊中羞涩,只好泱泱而回,如今孙儿想要准备来年的乡试,少不得悬梁刺股,刻苦用功,所以想将书买来,只是”
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至少对于叶家来说就是如此。
叶家并没有经商,所以要说谷仓里粮食是有的,这就和当今的朝廷一样,因为收的是实物税,所以一年的税赋也不过两三百万两银子而已,而其他的都是实物。
不过叶春秋现在是叶家最大的希望,一旦中举,与现在的身份相比可就是云泥之别了。
老太公和所有的小地主一样,平时生活并不铺张,也是省吃俭用的,可是唯独在子弟们读书和祖宗的祭祀上却是从来不会有犹豫。
一百两他稍稍犹豫,叫了人来:“去把松儿叫来。”
过不多时,叶松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忙给老太爷行礼:“爹,你叫我?”
他说话的功夫,眼角在叶春秋身上瞥了一眼,假装对这个侄子视而不见。
老太公道:“去账上支一百两银子给春秋,他来年要科举,需要买书,读书的事,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叶松愣了一下:“什么书这样贵。”
老太公共素来不喜欢别人东问西问:“叫你支出来就支出来,问这么多做什么,春秋备考是顶天的事,莫说是拿百两银子来买书,就算是两百两、三百两,也不需犹豫。”
叶松禁不住去看叶春秋,见叶春秋虽然脸色平静,却似乎对某样东西有所期待。
他心里冷笑,你一个庶子,以为中了秀才就了不起了,竟拿一百两银子去买书,我新衣衫置办下来才三四两银子呢。
叶松便道:“爹,不是儿子多嘴,只是如今账上没钱了,这两年都不是丰年,家里的人又多前几日儿子还查过账,如今账上也不过四五十两,就这还要准备好后日的节庆,倒是家里的小油坊榨出来的几百斤油还能换点钱,即便是你现在将油送去,县里的赵东家那儿,那也得下月才把账结了的,爹若是当真要,下月月中倒是可以筹措出来,如今却是使不得。”
老太公似乎也晓得当家的难处,见叶松一脸诚恳的样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就看向叶春秋道:“春秋,买书的事只怕要耽搁一些功夫,看来得过了节再说了。”
叶春秋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怕迟了,那书商售给了别人。那我明日去县里一趟,先付那书商几两银子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