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开在一条山道旁，门口放着两堆劈好的干柴。

深深夜色下，周围飘着淡淡的灰蓝色雾气。

酒旗临风而飘，飒飒作响，门头右边挂着一盏风灯，也被夜风吹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除此之外，四野一片静谧，连虫鸣都没有。

屋舍顶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茅草，两扇木板门嵌在黄泥墙中间，左右两边各开了一扇方格窗。

窗子蒙了一层纱布，黑黝黝地看不见一丝光亮。

笃笃笃！

柳湘英站在门口，伸手轻叩大门。

苏恒与山良，以及柳明旭则站在她身后等待。

山良蹭了蹭苏恒的腿，苏恒低头看去，便见它提起一只前爪指了指眼前的屋子，眼神警惕。

苏恒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柳湘英敲完一遍之后，却没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她皱了皱眉，正欲敲第二遍的时候。

嘎吱——

一声轻响，门板被缓缓拉开，一张惨白的脸突兀地从下方冒了出来。

“啊！”

柳湘英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

“客官可是要住店啊？”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

几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半人高的侏儒，头缠包巾，穿着褐色短打，腰间围一块灰裙，打扮得像个酒保。

他手持烛灯，面皮黝黑，两边颧骨凸起，整个脑袋像一个木头桩子。

苏恒看了片刻，旋即摸了摸鼻子，莫名一笑。

“是……是啊，我们要住店。”

柳湘英似是余悸未定，结巴了一下。

“呵呵。”那酒保貌似和善地笑了一下，“请进来吧！”

他拉开半边门，将三人一狼迎了进去。

里边是一件颇为宽敞的大堂，放着十来张桌子，左边是一方柜台，连着一扇后门。

“几位客官，这边请。”

酒保笑呵呵地一摆手，便要将几人引入后门去。

“等等。”苏恒忽然出声。

“官人有何吩咐？”酒保问道。

苏恒爽朗一笑，“我呢，刚宰了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废了些力气，现在腹中饥饿，你可有什么吃食，拿些出来给我填填肚子。”

“原来客官是要打火啊，有的，有的。”那侏儒笑着点头。

他每一次笑的时候，都好像只是皮肉在笑，而眼神则始终直勾勾的不动，看起来颇为生硬且诡异。

“二位，一起吃点东西如何？”苏恒转头邀请道。

柳明旭揉了揉肚子，旋即一抱拳道：“刚才不觉，现在一说，反倒是觉得有些饥饿，那在下就恭请不如从命了。”

“也好。”柳湘英答应一声。

说着，三人便找到一张桌子，各坐一方，山良也爬上最后一边的长凳，蹲了下来。

那侏儒把桌子上的蜡烛和周围柱子上的油灯点燃后，便转身走进后门。

“苏兄，你这白狼颇通人性啊！”

柳明旭甚为惊奇地看着山良。

“它不仅通人性，还能说人话。”苏恒笑着道。

“呵。”柳湘英轻哼一声，“会说人话，那不就是妖喽？”

她以为苏恒是在开玩笑，便顺着话头应道，语气中却透着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