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在证据确凿的犯罪事实面前,面对的是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
我这一生也无法忘记那间潮湿的牢狱,有时候做噩梦,我甚至都会被吓醒,梦见自己像从前一样,被困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怎么爬也爬不出来,
绑架案发生后的一个月里,周敬尧一次也没有来见过我,沈漫绿也没有来过,唯一来见过我的,只有我哥哥刘斯承,
刘斯承告诉我,他正在想办法打通关系,一定可以帮我洗脱罪名,可是我知道,不管刘斯承再怎么帮助我,我在别人面前已经变成了绑架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我,就连周敬尧也不再来看我了,日后我就算可以出狱,我也上不了学,
我开始对生命感到了深深的绝望,甚至尝试在牢狱里自杀,
自杀未遂后,我被送去医院抢救,醒来后,却竟是起死回生的消息传来我被宣布无罪释放了,
事后刘斯承并没有告诉我被无罪释放的具体细则,他只是告诉我,因为周家的人对外表示一切只是闹剧一场,全属小孩玩闹开玩笑,所以这件案子被不了了之,
原本法院是不接受这样的陈诉与解释的,可是碍于周家的势力,这个案子只好搁置,而我很快便被无罪释放,
我被无罪释放后,第一时间去找周敬尧,却得知他已经出国留学的消息,
之后,我又从他的朋友手中,得到他的一封分手信,
我在夜里无数次的阅读,他留下的这封分手信,这封分手信很短很短,周敬尧在简短的信里,只向我反复陈述了这样一个事实:薄荷,对不起,我要走了,薄荷,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我每日读着周敬尧的分手信,追忆往事,哭哭啼啼,
刘斯承见不得我这样,亲自到我所就读的大学咨询过,是否可以让我再继续回来读书,然而院方委婉的表示,我的学籍已经被永久开除,他们并不接受我的回归,
即便刘斯承向院方出示了我被无罪释放的证据,但是院方卡得很紧,不接受就是不接受,我因此失去了再继续读大学的机会,
一时之间,我无书可读,也没有任何就业能力,整日在家,像个将死之人,每日没精打采,沦陷在失去男朋友的痛苦里,
而我,当时竟从未去认真的思考过,到底是谁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
直到最近几年,我连唯一的家都没有了,我连养父养父与哥哥的庇护都没有了,我才开始学习独立生活,我才开始明白,当初害我承受这一切的,最大可能的幕后主使者,是沈漫绿,
可我又不断的推翻这种可能性,毕竟沈漫绿是大学时代里,与我交情交心最深的人,
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残忍到,对身边好朋友下手的程度,沈漫绿明知道这样做,会要了我一生的命,却怎么能狠得下心,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再者,我也没有找到沈漫绿的犯罪动机,直到最近再次遇见沈漫绿与周敬尧,得知他们在一起恋爱并打算结婚后,我开始在脑海里假设,沈漫绿是否一开始就喜欢了周敬尧,我甚至想起,我是因为与沈漫绿成了舍友,才认识了周敬尧,周敬尧对我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就夸我长得白,换而言之,沈漫绿是我与周敬尧的媒人,如果没有沈漫绿,我不可能认识周敬尧这样的富家子,更加不可能被周敬尧喜欢上,最后还与他在大学里谈起恋爱,
我再假设,沈漫绿对于我与周敬尧相恋的事情,是否一早就怀恨在心,她一直处心积虑想要破坏我与周敬尧之间的关系,而那次去爬山,我事后回忆起来,也是沈漫绿一个人策划组织起来的,连爬山规则与分队计划,也全部都是沈漫绿提出来的,
种种解释与假设都在不停提醒我,关于沈漫绿陷害我的事实,然而我依旧不敢肯定,毕竟我一点证据都没有,
此刻,沈漫绿听到我提起六年前的事情,脸色有了微微的改变,但她掩饰得十分好,不过一瞬间,她就脸色平静对我说:“你知道你六年前为什么可以无罪释放吗,”
不等我回应,沈漫绿继续说:“是因为周敬尧,虽然你做了那样伤害他的事情,可他一点也不怪你,他甚至求他爸爸想办法救你,他答应他爸爸一生不再与你联系后,他爸爸才答应救你,如果没有周敬尧,你早就成为阶下囚,”
我垂下头,有眼泪在眼底翻涌,我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沈漫绿再度开口说话,嗓音凄厉:“周敬尧对你这么好,你到现在为什么还不知道感恩,你做了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你既然得不到惩罚,那就永久的消失,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沈漫绿说来说去,万变不离其宗,她就是想要我彻底的消失,
可她如此渴望我消失,却让我愈发肯定了此前心中的猜测,
我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看着沈漫绿,只问她一句话:“漫绿,当年的事情是你做的吧,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