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完我就冲了出去,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大楼里,我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疯狂夺路。我不知该往哪走,于是就往上跑。反正每一幢楼都有天台,天台就意味着人烟稀少,再不济,跳下去也能一了百了。
我知道邵丘扬追着我上来了,他有没有喊我我没听清,反正我靠着围墙蜷缩成刺猬,哭得昏天暗地。
我说邵丘扬,我受够了。
华菱艺校是我最后一处可以安放尊严的地方,当初为了不让那几个流氓债主找上门去毁了我的名声,我宁愿卖身去还这三十万!
石东够混蛋吧?他可以打我骂我,逼我。但是这些年来,他从来不会到学校来给我惹麻烦因为他知道,我欠他的,我能用一切来还。而这一切里,却不包括我的底线。
“邵丘扬你算什么?你不就是有几个钱么!你砸钱买我,我认了。我给你逢场作戏,陪你当情儿我都认了。你侮辱我强迫我嘲讽我算计我,我他妈就是贱命一条。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我对石东千忍百忍是因为我欠他。可我不欠你的!!!
你就只是个陌生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你凭什么捏着我的脸皮到我们校董面前,赤裸裸地告诉他我是个为钱陪游的伎女?
你可知道杜老师这三个字,不止代表着我杜七月,还有我父亲杜民修
今天我就是卖了,我就是骗了,那又怎样!伎女就不是人么?我不干净我就他妈的该去死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不知道自己歇斯底里的分贝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邵丘扬是什么时候靠近我的。
他站立在我面前,头发上湿漉漉的茶水还在滴答。偶尔沿着脸颊,偶尔直接落在脚下。
“你喜欢齐楚啊?”将纸巾递给我的同时,他问出口。
我抽泣着,攥紧指关节。冷笑着收了泪涕,我说邵丘扬你就这么俗么?
“我杜七月有的是自知之明。对齐先生,我没有很深的接触更不可能有任何非分之想。难道一个人就非得在爱情面前才懂要守尊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