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守府上司马安当着所有人的面几乎把整个江州名士都骂了一遍,报复比他想象的来的还要更快一些,司马安被第二次定品。
江州大中正诏贤先生罗文通下的定品书,比起戴昌给他的定品还要不如,直接定为了下等士人。
谢鲲虽没有和桓彝一样通过离场来表明他和司马安的关系,但是却也据理力争,想要为司马安博一个不惧权势直言敢谏的刚正形象,只不过这一次司马安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谢鲲也是孤掌难鸣。
对此司马安倒是不在乎虱子多了不咬人,不过让他不爽的是豫章太守呈递给诸葛京的一份罢免原丰太守桓彝的文书。
诸葛京是江州最高长官,所有官员的任免都需要有他的同意。
因为周氏在江左拥有极大的影响力,加上诸葛京刻意隐退,因此豫章城里几乎是周访一手遮天,所有官员的任免都是象征性的递交以后就会被诸葛京通过,但这一次这份文书却被扣押在诸葛京处。
周访带着掾属名为拜会,却是行兴师问罪之实,但当他来到州牧府上时,整个豫章城大小的官员居然都在。
诸葛京担任州牧以后始终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这一次也是一样热情招待了周访。
“州牧大人,这桓彝不适合在担任原丰县令一职,恳请罢黜”周访开门见山。
“士达(周访表字)为何要罢黜桓彝,我记得当初也是你举荐的他吧”诸葛京道。
至于原因,谁都知道这是官报私仇,但这理由却又不能提到明面上。
“我本以为桓彝为中朝名士,却不曾想到他出自谯国桓氏,桓彝先祖为魏朝桓范死于嘉平之狱,身为刑家之后岂能与我等清流名士并列。当初我被桓彝所蒙骗识人不明,这才简拔为官,是我失职恳请一并责罚”周访义正言辞的道。
“桓彝为了致仕编改家传修改谱系,攀缘显贵以求虚荣,太守大人也是被他所欺”作为周家的狗腿子,司马宗无时无刻都在表现着自己的身份。
看到司马宗张口就来司马安极度厌烦,桓彝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身份,无论是他还是谢鲲都知道他出自谯国桓氏,现在因为他祖父是晋朝的犯人就重新拿出来攻击别人。
同样他也明白了桓彝的苦心,论家世谯国桓氏五代为官直至桓范,出人魏朝大司农因高平陵而被牵连几近灭族,晋朝网禁森严犯官之后被所有人看轻,因此明明身为鸿儒不能依靠学问为官,反而要通过赤身脱衣来显示自己的名士风流。
本以为用这一点来打击桓彝他就必死无疑,除了狼狈离开江州在无他法,但诸葛京依然不置可否。
“相比这份文书,我更在乎的是另一份军情文书”
“军情?什么军情”周访有些疑惑。
“蜀中叛民祸乱益州荆州湘州,如今已经直逼长沙郡威胁到了我豫章城,此事难道你还想瞒着?”
“长沙拥兵十万名将如云,一些流寇岂能越过长沙而威逼豫章?州牧大人何必大惊小怪”周访说道。
诸葛京冷声一声,将一封书简扔到了周访面前。
“前几日我派出斥候打探长沙以及荆益梁三州的消息,今日送来了一份情报,召诸位前来也是为了此事,你自己看看吧”
“蜀地人杜畴、蹇抚造反,湘州刺史荀眺逃走,郭察兵败被杀,醴陵县令杜弢投身叛军中为流民首领自封平难将军。
广州刺史郭讷派始兴太守严佐率兵攻打杜弢,严佐兵败被杀;
荆州刺史王澄再派部将王机攻打杜弢,王机兵败被杀;
长沙太守崔敷兵败被杀,如今杜弢率兵直奔豫章城,不如就会兵临城下,周访,你还觉得这是大惊小怪吗?又或者你是豫章太守,本官应该派你出战叛军!”
整个堂上议论纷纷,他们中有不少人知道蜀中有流民反叛,但是谁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