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夜宵,坐在厅堂小憩,何安和雨灵相互打了一下眼色,然后一起站起来,走到纪宁跟前。
“少爷。”何安和雨灵同时向纪宁行礼叫道。
纪宁见他们这正式的架式,微笑道:“你们有话要说?”
“少爷,咱们搬出纪府,以后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咱们不能”何安忠心拳拳、苦口婆心地劝道。
纪宁微笑地摆了摆手,打断何安的话,道:“安叔、雨灵,你们的忠心我明白。你们放心,我纵然再浑,也知道今后不比以前。”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找到营生之道。”
雨灵和何安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少爷,是什么营生之道?”
“私塾。”纪宁胸有成竹地道,“本少爷准备办私塾赚钱。”
雨灵和何安顿时一阵呆滞,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满脸的愁容。
还有比他们的少爷更不靠谱的少爷么?
他们是纪宁的身边最亲近的人,纪宁在学识上是什么水平他们岂能不知?纵然最近两个多月,纪宁改邪归正,但学问非一日之功可成。
更不用说纪宁的秀才功名是荫袭来的,简直是在额头上书着“不学无术”四个大字,就算是傻子都不可能读他办的私塾。
雨灵和何安一阵苦劝。
“你们要对本少爷有信心。”纪宁笑道,“比如说,今天去诗词阁卖诗,让你们对我有信心没错吧?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听从我的吩咐去做。”
雨灵和何安见纪宁完全不听劝,只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至于纪宁举例今天去诗词阁卖诗,他们一致认为纪宁卖的诗是老爷的遗作。
纪宁继续说道:“既然说开了,那么我就干脆把任务吩咐下去吧。安叔,明天起,你到城东寻一处院子租下来,做为我们日后安身之处。要选房屋好地段好环境好的,不能差了。”
雨灵和何安闻言,暗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少爷总算知道不能在鼎盛客栈里长期住下去。
“诺。”何安应道。
第二日上午,纪宁用功背读一个时辰的四书五经后,带上丫环雨灵出门去了。
“少爷,我们去哪?”雨灵跟在纪宁身后,问道。
纪宁半摇着折扇,步履潇洒,淡笑道:“西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买一座下来办私塾。”
一座城,往往分东市和西市,东市是卖绸缎名茶字画古董等等贵重物品的场所,西市则是酱醋油米油茶菜等等等低等杂市。也即城东是有钱人的地盘,城西是穷人的落脚处。
雨灵一听纪宁真的要办私塾,而且是要买下一院子办私塾,俏脸立即布满愁云,忧心如焚。
“少爷,咱们能不能先租院子试着办私塾,等私塾有成后再添置院子正式建办?”她连忙拉着纪宁的长袖子苦苦劝道。
办私塾不成顶多被全城人嘲笑,但是真买下院子办私塾,那就是真金白银地投入。本来就生活无着落,再这般挥霍银两,早晚沦落街头。
被雨灵扯着袖子,纪宁只好停下,转身看向雨灵,看见其娥眉锁着愁云,美目泫然欲哭,颇是楚楚可怜。
“傻瓜。”纪宁一笑,伸手用半屈着食指轻刮一下雨灵的瑶鼻,手指传来的细腻嫩滑感令他忍不住再刮一下。
被纪宁当街轻薄,本来满脸愁容忧心如焚的雨灵顿时俏脸飞红,臻首低垂,羞声轻道:“少爷。”
那娇羞的模样如含苞待放的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纪宁看得一阵失神。
过了一会儿,纪宁回过神来,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有道是士别三日即刮目相看。你少爷我已经改邪归正两个多月了,早已不是当初的纨绔。所以,你要对少爷我有信心。另外,破釜沉舟方能成事。不下定决心,犹犹豫豫,三心两意,岂能成事?”
雨灵被纪宁忽悠地晕乎乎的,尤其是刚才被纪宁调戏一下,都有点神志不清了,所以竟点头赞同了纪宁的话。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纪宁带着雨灵把城西转了一个大概。
相比于城东街道宽阔整洁、朱门高墙、楼阁鳞次栉比,城西的环境就明显脏乱嘈杂,到处都是底层的市井小民。
不过,纪宁看着到处都是底层市井小民,摩肩接踵的,反而露出微笑来。
“古代贫富差距巨大,这金陵城内虽有巨富豪族,但更多的是底层平民。如此,我的谋划必能成功。”他暗自思索道。
晚上,何安得知纪宁打算买下一座院子办私塾后,立即跪在纪宁脚下,磕头不止,乞求纪宁收回打算。
纪宁急忙要扶何安起来,何安坚持跪着,纪宁不收回买院子的打算坚决不起来。
逼得无奈,纪宁只好说道:“昨日卖诗,清还欠债后,还剩八百两。另外,我还有一首价值不下于一千两的诗。在城西买一座院子,最多不过百余两,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的。安叔,你就容我任性一次。如果私塾办不成,以后大笔投资没你的同意绝不做,如何?”
“是啊,安叔。少爷说,做事要有决心,犹犹豫豫,三心两意,做不成事。既然少爷决心办私塾,所花费银两又不影响以后的生活,我们就应该坚定地支持少爷。”雨灵帮纪宁说话道。
她内心虽不认同纪宁的做法,但是纪宁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只能支持纪宁。再说,这是做正事,又不是到青楼里挥霍。
见纪宁如此说,雨灵也在旁边劝,何安只好勉强同意了。
不过,他仍是认为纪宁绝不可能办成私塾。一百多两银子就当买个教训,让自己的小主人早日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