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史红艳和纪敬母子退下,纪泽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他脑海里划过一件很关键的事,让他霍地坐直佝偻的腰。
但是,下一刻,他再仔细思索是什么事时,却什么也记不起了。
他苦苦思索半天,仍是没想起来,仿佛刚才他无意中想到的事从来没出现过他的脑海。
苦思冥想得头痛,纪泽只好放弃回忆,“如果真是重要的事,我应该能想起来,估计是人老了,疑虑多。”
“唉,老了,真的老了”
他沉郁地摇了摇满头掉得稀疏白发的头,浑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露出浓浓的忧虑。
他不是为大限将至而难过,而是为日渐衰落的纪府而深深地担忧。
“纪府确实是后继无人啊”纪泽忍不住自责担忧地想道,“等我驾鹤西游,纪府恐怕真的彻底衰落了。”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想起曾被寄予中兴希望的、英年早逝的纪凌,布满邹纹和老人斑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悔恨和自责之色。
十年前,风华正茂、才华横溢的纪凌突然在纪府内英年早逝。纪府对外发丧,纪凌因染上急性伤寒,不治而亡。
而纪敬和史红艳离开养气院,进入另一个中等院子锦华居。
锦华居是纪敬父母居住的房屋,纪敬在没占据纪宁的沁园前,就是住在锦华居。
进入书房,史红艳在一张锦缎软墩坐下,看着纪敬问道:“我问你,你重新取得联合上书请愿革去纪宁功名的牵头权后,你接下怎么做?”
“我、我”纪敬支吾一下,说道,“不需要在做什么了吧?纪宁那废物无学无术,整个金陵城谁不知道?他办三味书院挣钱是误人子弟,所有人有目共睹。尤其是他那样一个字多少文钱”
他话没说完,听到史红艳一声不悦的冷哼声,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娘,孩儿该怎么做?”纪敬小心地问道。
史红艳冷冷地看了一阵纪敬,终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仔细听着,此事关系到你一生的前途,若不能成功请愿革去纪宁的功名,你这辈子就废掉了。如此重要的事,你居然还掉以轻心?你还有没有脑子?!你刚惨败,名声扫地,难道就不知道吸取教训?!”
“孩儿、孩儿”听见史红艳说得那么严重,不禁害怕起来。
史红艳继续说道:“等你成功取得牵头权,必须一明一暗两手准备。”
“明处,上书请愿和审判纪宁之时,必须动员尽可能多的书生跟在外面,最好让所有的书生直接跪在官衙外面请命,把官衙外面的街道完全堵塞死。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不容审判纪宁的官员做任何理性公正的判决。”
“暗处,立即花钱收买街头的下九流,让他们干扰阻止任何前去官衙前支持纪宁的人。”
“另外,不惜代价,金钱美色收买所有参与审判纪宁的官员。但是,有一人万万不能去行贿。”
“那人是谁?”纪敬立即问道。
“教谕大人公孙玄德。”史红艳说道。
纪敬立即明白过来,说道:“孩儿再蠢,也不会笨得去贿赂他。”
公孙玄德虽是最关键的人,但其德高望重,年过七十,是整个大永朝士林泰斗人物,这种人是绝不可能被贿赂的。贿赂他,只会招来他的反感。
“你写的请愿檄文呢?”史红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