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拨通庄先生就接听了,他喘着气“喂?”了一声,显得很烦躁。
“庄先生,是我,我在区南门这边。对不起,我的手机在家里,身上又没钱,刚才忘了借电话打给你”
他急急地打断了我的话,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回去。”
十几分钟后,庄先生跟江阳一起回来了。
庄先生满脸都是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了,一看到我就冲上来把我抱住了。
江阳长吁了一声,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着:“大晚上的非把我叫过来,吓得我心肝噗通噗通的,妹妹没出事吧?看这双大眼睛都肿了啧,脸怎么也肿着呢,有人打你了?”
抱着我的庄先生收紧了臂膀,刚平缓了些的喘息声又加重许多。
我可能是太激动了,也或许是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镇静下来,话时声音还在发颤:“庄先生,我没事了,我今晚还能回去住吗?”
我觉得我现在的脸皮可真厚,刚被他爸爸和赵雅如那么嫌弃地撵出来,我居然又想死皮赖脸地回公寓去住。心里酸酸胀胀的特别不是滋味,但是庄先生送给我的手机还在公寓里,里面有他的照片,我怎么舍得不要。
他没吭声,把我的背包抛给江阳后,二话不就把我打横抱起往公寓里走去。
江阳清咳了几下,追上来唠叨了几句类似今晚月色真好妹妹你没事就更好了的话,我闷闷地应和着,可庄先生却沉默得吓人。他眼里满是阴鸷,瞪着面前那团空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场面特别尴尬,以至于我压根不敢动弹,任由他抱着。
进了门我才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之前我以为他只是出去买套子,没想到他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地上有块蛋糕摔得变了形,门边还有一大袋薯片之类的零食,沙发边躺着一个漂亮的黑色背包、一个简洁大方的斜挎包以及一个粉色的皮夹,但都被划破了。
庄先生把我放下地时,我眼前仿佛又闪现出他爸爸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睛,吓得我冷不丁打了个寒噤,很没安全感地抱紧了庄先生。
江阳烦躁地踢开沙发边被划破的包,一屁股坐下去时差点被水果刀扎到屁股,气得破口大骂:“我去,肯定是赵雅如那个疯女人干的,老子最烦这种死缠烂打的,好好跟她过日子时非要作,受不了想分开吧她又死拽着不肯撒手。草她么的,只能着供着!”
庄先生没回应他的话,低头看到我光秃秃的脚时呼吸突然乱了乱:“刚才就这样赤着脚在外面跑?”
我闷闷地没有抬头,偷偷揉了揉在积聚水汽的双眼:“没乱跑,就在楼道里跟区里走了一截路。”
江阳看我们俩慢吞吞地也不多,急着催我把事情经过跟他们一遍。
我看看庄先生,有些为难。
他爸爸我没资格让他们父子坐下来谈判,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破坏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现在回想他的那些话,句句都像刀子一样直往我心口扎。
我挑拣着经过跟他们了一遍,当然略去了庄先生爸爸对我的态度以及赵雅如打我的那一耳光。我坏了她的婚姻,我感觉这是我应受的。
我完后他们就沉默了,江阳睨了庄先生一眼,阴阳怪气地问他:“你爸不是过不管你了吗?我好心把妹妹接过来看来还接错了,草,都神经病!”
我心里一紧,为难地看看江阳,而后退开一步抬头看庄先生:“我想回家看外婆,庄先生,我明天就走吧。”
江阳恼了,“啪”地一声把水果刀往茶几上一拍:“走什么走,还能没地儿给你住?再来烦你,哥哥给你安排住处,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去我哪里找麻烦!”
庄先生叹着气把拖鞋拿过来给我穿上,推着我进了洗手间:“时间不早了,去洗个澡睡觉。”
拉上洗手间的门后,我才看到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眼睛肿得像金鱼眼一样。冲澡的时候我总是冷不丁地打寒噤,幻听似的总觉得有人在冲我吼着:滚出去!
中途庄先生拿洗衬衫给我时,我正在发愣,以至于他走进来我都没察觉。等他放下衬衫出去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我轻拍着脸颊给自己提神,出去后才发现庄先生已经把客厅里的狼藉打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