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可精明着呢,我若是撒谎骗他,一准被他发现,到时候就是罪上加罪。”
韩续抓着我的手,笑说:“别怕,今日之事是我莽撞了,与你无关。”
“怎么,原来你也知你做的莽撞吗?”
我与韩续身子皆是一晃,抬起头来,正好见父亲利于门前。
厅中,父母端坐在上,我与韩续跪在下方。兄长坐壁旁观。
母亲手中拿着一方戒尺,与我说:“你可知错?”
“知错。”
“那你可觉得自己该罚。”
我偷眼瞅着那方戒尺,头皮发麻,见母亲目光如炬,只得轻声道:“该罚。”
母亲点了点头。我只能自觉地将手掌掌心朝上伸了过去。
啪!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私自出府不说,还穿成这幅样子。”
我忍着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男装打扮,默默低了头。
“如今不在京城,京里的规矩全都没了,整天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母亲越说越气,便连父亲也怨上了,“我当初便说该好好拘着她。偏你说京里规矩大,以后回去也难有这样的自有。叫她好好快活几年。这快活倒是真快活,可你看看她如今都成什么样了。”
父亲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向我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别看父亲在外强势,在家里,尤其对着母亲,是要多怂有多怂。
啪!母亲又一戒尺落下。
“还去交上燕三娘这样的朋友,与这种人为伍,别人会怎么说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说你知错了,那我问你,你还错在哪里?”
“还?不就是这两样吗?”我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母亲。
这话才刚出口,母亲面色厉色更甚,啪地有一戒尺砸下来。
若说之前拿两下不过是给我个教训,其实也没多大力道。但这一下可是十足的力气,我只觉得手掌瞬间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掌抽了抽,可见母亲面色难看,终究不敢缩回来。
我无辜的眼睛看着母亲。母亲半分不为所动,抬起手,眼见戒尺又要落下。韩续心头一跳,忙唤道:“师母!”
母亲瞪了他一眼,又瞄了眼父亲,“我教训自己的女儿,没你说话的份。你都自身难保,还想护着她。”
韩续却并未就此退下,见母亲将手中戒尺已经放下,也不再那般着急,缓缓道:“师母,阿芜并非有意要将燕三娘的事情瞒着你们。一来是担心你们不许,二来也是怕若传出些什么来对家里不好。”
韩续看了看我,拼命朝我使眼色。我顿时觉悟,忙道:“娘,我错了。其实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该告诉你的。燕三娘虽行事有些不妥,但她心地善良,在城中也多有善举。从此点来看,她也并非不可交之人。只是,如何交,怎么交,却是个问题。
她的名声摆在那里,渝城但凡好人家没有不唾弃的。即便她并非传言那般,但对于女子而言,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流言也可杀人。若母亲早知晓,也能为我善后,护我周全。不至于在出事时慌了手脚,无从应对。”
韩续松了口气。母亲目光在我与韩续之间逡巡了一圈,将戒尺往桌上一放,终究没再说话。
父亲冷哼,“你倒是把她的事情顾虑的周全,也想的明白。那你可知你今日所为多有不妥?我可曾再三嘱咐你,如今时机未到,万不能张扬,以免身份泄露。况且如今这渝城之中,甄赵二位将军与辅国公乃是三足鼎立之势。没有完全的把握破局之前,不可妄动。”
“先生所说的,我都明白。但凭先生责罚。可今日之事,即便再来一回。我也会这么做。”
我一愣,拼命拉韩续的衣角。韩续却不为所动,接着道:“沈妙玲差点杀了阿芜,又言语辱及阿芜,若我还无动于衷,顾忌着如今的形势,半点不敢作为。我把阿芜放在哪里?
这样畏手畏脚,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甚至不敢保护的人。一家都不能担,如何担天下?
如今形势确实还未到最佳时机,但即便现在暴露,我也未必便会输。想来先生用心教导我三年,这一点比谁更清楚。
再则,若我果真当时无所作为,就此退了,或是还有那等理智还权衡此间利弊,先生可会觉得自己选错了人,可还会考虑日后将阿芜嫁给我吗?”
这话一出,不只父亲,我与母亲皆是一愣。但见父亲抚摸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韩续也只静静等着,并不再多言。
忽有下人前来禀报:“大长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