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百姓纷纷而去,我面色凝重。甄婵蕊拉着孙亚,“方才为何不让我动手?”
孙亚叹气:“百姓无辜,不能伤了他们。如今本就因为粮草之事,百姓对军方已经有了意见,若再因此伤了百姓。只怕军民之争难以善了。”
甄婵蕊龇牙,“难道就由着他们伤你吗?今日上午还不曾有事,怎地下午百姓就出动了?”
我也正奇怪这点,毕竟来时还风平浪静,如今不过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
韩续踏着骏马而来,见我无恙,松了口气。
我见他神色十分沉重,道:“怎么了?”
“城东百姓骚乱,想来你们这边也碰上了!”
我已经,城东,城西百姓集体发难,“这中间必定有人煽动!”
韩续点头,调转马头对孙亚道:“孙副将,还请你赶紧回营。百姓此番发难只怕还刚刚开始。城中百姓大多往粮运使司衙门而去,衙役抵挡不住。
还得调用军营之力。另外,让赵将军在军营各处关口严防谨守。我担心百姓在粮运使司衙门得不了手,便骚乱军营。
还有城中治安,也加强防范,以免有人借机滋事。”
孙亚也想到这点,也不再多言,上马便往军营去。甄婵蕊自然也跟着。韩续这才得空与我说话:“先生和师兄已经赶去粮运使司衙门,我担心你,过来看看。你既无事,我这便也要去了。”
我翻身上马,“我随你一起去。”
韩续驱马挡在前路,“不,你先回家!先生请赵将军拨了一批兵卫镇守苏府,以免百姓动乱中误伤。”
我皱眉,有些不愿。韩续瞧出来,说:“虽有官兵在,但是你总也不会放心师母一个人在家里。就当是回家陪着师母。”
我张了张嘴,自知他必然是不会允我同去了。心中想着,我若去了,未必能帮得上来。若当真百姓暴乱起来,他们怕是还要分心来保护我。我总不能拖他们的后退。
“那你小心!”
韩续见我应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先生和师兄也不会有事。”
我看着韩续驱马扬长而去,这才与四大护院回府。
等待的人才是最忧心的。因为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如何,不知道事情发展怎么样,不知道亲人是否平安,不知道
因为未知而恐惧。因为恐惧而焦虑。整个心犹如放在火上烧烤一般,难受得很。
我与母亲相拥而坐,直到三更时分,父兄与韩续终于回府。
我恨不能马上扑过去,“可是没事了吗?”
兄长笑呵呵道:“父亲早料到或许会有人滋事,我们早有准备。”
我疑惑地看过去,韩续解释道:“先生事先便与赵将军协商,找人用麻袋装了许多沙土放入粮仓,只在粮仓外围放上真正的米袋。百姓若要查,在合适的时机引他们进去,粮仓米袋那么多。他们总不能一袋一袋都查一遍。”
我拍手道:“如此一来,他们即便检查,也只能打开外层的米袋。里面也确实是大米。”
然而父亲面色却半点未见缓和。
“爹爹,怎么了?”
父亲牵着我坐下,“今日之危虽然暂时解了。但是幕后之人不会就此作罢。粮草不来,始终难安。况且军中七万大军的用量巨大,如今的粮食扛不住几天了。”
韩续叹气:“只可惜大长公主不肯出面。否则若有沈家的粮仓为后盾,也便不用愁了。”
兄长冷哼:“沈家?不必肖想他们会帮忙。你见他们一出事,便将自家的米行价格成倍上涨便知。只是想趁机敛财,一点也不顾及百姓死活和渝城安危。”
韩续低头想了一会儿,与父亲商量说:“先生,我想去趟沈家。”
父亲抬头,瞧了韩续数息的功夫,“你想道出自己的身份,以此让沈家相助?”
“如今局势紧张,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
父亲沉思,“以大长公主的脾气,即便知道你的身份,即便你拿出皇上给你以便事急从权的玉佩,她也未必会答应。而你的身份一旦暴露,这消息立刻便会有人送往京城。
从大长公主的位子来说,从宗室亲缘而言,她是你长辈。你奈何不得她。从君臣来说,你如今还只是亲王,并非太子。她有得是选择的机会。你可明白?”
是啊,还有诚王和燕王。大长公主对韩续未必会有几分敬畏之心。她还是睚眦必报之人。沈妙玲的事情,只怕她是将韩续和整个苏家都怨恨在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