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
经过两日的休整,我的身体已经全然恢复。梁大夫一大早前来诊脉,也说我不过是过度疲劳脱力了。昏睡了两日,如今既已醒来便当无恙。有了这话,父母兄长大是松了口气。
韩续剥着刚送过来的新鲜葡萄喂我。
我一边吃着,一边转头望向门外。门外庭院中,四大护卫齐整整地规程一排。听闻自我回来后便过来请罪,两日未曾起身。
我拉了拉韩续的袖子,朝四大护卫努了努嘴。
韩续半点不为所动,反而道:“他们要跪便跪着好了。四个都护不住你一个,要他们何用!”
我抿嘴,“不能怪他们。是我中了燕三娘的计。燕三娘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我做人质,阿东他们不免掣肘。”
韩续又剥了颗葡萄塞进我嘴里,堵住我的嘴,“你若嫌他们在这里跪着碍眼,我让周祥将他们送回暗卫营!”
四大护卫闻言,身子皆是一颤,却依旧跪的笔挺,连头都不敢抬。
皇家暗卫是有规矩的。但凡学成出了暗卫营,便没有再回去的道理。若是回去便代表说做了大错事,或是主子不要他们了。暗卫营的首领会亲手杀了他们。
“周祥!”
周祥闻声进门,“殿下!”
我忙拉住韩续,“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韩续一头雾水瞧着我,“什么?”
“你说了他们四个给了我,便是我的人,往后只听我一人号令。是赏是罚也该由我说了算,你不得插手!”
韩续一滞,瞧了四大护卫一眼,没有再出言。我心中一喜,将周祥遣了出去,起身站于门口道:“你们起来吧。身上有伤的先回去把伤养好。”
四大护卫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回头瞄了韩续一眼,见韩续眉头微皱,又清了清嗓子道:“这次的事情先记着。日后若是再犯错,我便一起罚。”
四大护卫依旧跪着。
我气道:“怎么,我说的话都不算数了是吧。你们若不把身上的伤养好,我若有事还怎么用你们!”
四大护卫抬头瞧了我一眼,这才明白我是真的打算就此揭过,不再计较了。
“是!主子!”
往日里,四大护卫对我也算恭敬,但此次却不一样,这一句不过短短的三个字,已不是例行公事,履行本分的恭敬,还是敬重,敬服。
我看着四人离去,回头瞧见韩续嘴角的笑容,戳了他一指,“你是故意的?”
韩续笑道:“他们终究是皇家的护卫,从小到小接受的思想,只为皇家卖命。虽然有我的话在前,将你作为主子,却并非出自他们真心。要想让他们真正成为你的人,而且只是你的人,总需要些手段。”
“所以,你故意说要把他们送回暗卫营。你知道我必然会出来阻止你。可他们不知道。如此一来,他们大概觉得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见我宽容不怪罪,只会感激涕零。”
“你该学学怎么驭下。他们和内宅的丫头仆人不一样,你往后多用几分心。阿东四个是暗卫里难得的好手。”
我点点头,见院中已无外人,问起他城中的情况来,“平安和我说,水源出了问题,粮草也未到。”
“没有。”
“没有?”我满面疑惑。
韩续压低声音道:“你出事后,南越在城内的细作也几乎全部曝光。燕三娘当场被阿东杀了。我跟着他们这条线摸出来还留在城里的零碎几个人。在他们想利用水源下毒前抓住了人。”
“你的意思是说,水源其实并没有被破坏。是你们故意造成中毒的迹象,让南越以为他们的计谋已经得逞?那你说没有,是不是也代表粮草也已经解决了?京里的粮草不可能来的这么快。七舅舅他”
“顾七老爷路上确实碰到些麻烦,和南越人脱不了干系。不过他为人警醒,躲过了。并且还设计了一出声东击西,带着粮食假作北方来的皮草贩子入了城。”
“那七舅舅现在人呢?”
我起身便要出去,韩续拉着我:“别急。顾七老爷进城,没人知道。如今也不能被人发现。我们就是想要给南越造成粮草有缺,又深受水源之毒所困的幻象。”
如此一来,南越必会轻敌,到时候便可给南越一记重击。
我放下心来,大局要紧,至于七舅舅,事情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的。
我忽而想起平安来,“也不知道平安怎么样了!”
韩续一顿,转而继续剥着手里的葡萄喂我,“虎毒不食子,南越王就算再如何生气,也不至于对平安下狠手。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