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瑶端坐在前厅喝起茶来,刘璋在旁边解释着什么。
谢瑶怒而将茶水全泼在他身上,“好一个刘璋,到现在还在找借口!难道我妹子身上的伤是假的吗?文姐儿身上的伤是假的吗?你自己眼瞎,别当大家都和你一样瞎!想打杀几个丫头就把这事混过去?真当我们李家没人了不成!”
这话也只有由身为娘家人的谢瑶说出来才更有底气。我到底是一个外人,不比娘家人做事方便。只需有娘家人出面,我就可在场撑腰。
刘璋抹了把脸,将脸上的茶叶甩掉,转头就给了白凤一巴掌,“你这个贱人,毒妇!我和夫人可怜你,收留你!结果,你却撺掇着老太太做下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刘老太太吓得呆住了,不明白为何刘璋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本想上前却被刘璋死死攥住,不得动弹。
白凤一时有些懵,捂着半张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璋,“表哥!你”
还没等白凤把话说出来,刘璋一脚踹过去,白凤啊地尖叫一声,摔下台阶去。
刘璋似乎仍不解恨,上前拳打脚踢。一时间只闻刘璋怒骂之声,白凤惨叫之声,刘老太惊恐地劝阻声。而刘琳早已被今日这一轮又一轮的事情给吓傻了,压根回不过神来。
我对谢瑶道:“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亏他还是个男人!事到临头,只会拿女人出头挡枪!以为如今下手狠些,我们便会就此算了吗?”
我眼睛微眯,“他恐怕是想着,李姐姐已经嫁给了他,天下间女儿家有胆子敢主动提出和离的本就在少数。只需将这白凤处理了,再回头和李姐姐认了错,求求情。李姐姐心一软,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谢瑶冷哼,“他想得美!”
我与谢瑶冷眼旁观,都没有要上前阻止的意思。龚太医在一旁看得连连皱眉。
不知怎地,刘老太太与刘琳一声尖叫,满手是血地摔在地上。
我与谢瑶起身前去,这才看到,白凤瘫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而一股股鲜血从她的身上流出。
龚太医见此变故,本已打算离去,如今却也走不得了。急步上前查看,言道:“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日子短。这会儿已经流了。至于大人保不保得住还在两说呢!来人,帮我把她移到屋里去。烦请苏姑娘派个人去太医院找我的弟子,让他带我的金针过来。”
性命攸关,虽说白凤是罪有应得,却不能让她这么死去。
我挥手让熙春拨了两个人给龚太医,一切听从龚太医的安排。又是一通忙乱之后,这才发现刘璋已经呆愣了。他本事想找个替罪羊,却没想到弄成这样。
白凤虽说是县太爷送给刘璋的,却也是正经的良家女子,乃是良籍。非是能随意打杀的签了死契的丫头。生死皆由主家。
若是白凤死了,刘璋等同于杀人。这罪名可就大了。
刘琳从未见过这等场景,白凤的鲜血还红通通地在地上。她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看着被这血染红的双手喃喃自语:“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杀人了!杀人啦!啊!”
这话更是刺激了刘璋,刘璋赶紧伸手捂住刘琳的嘴,“胡说什么!人还没死了!你说谁杀人!”
刘琳被这狠厉的声音吓得直打哆嗦,抓着刘璋的手一口咬下去。刘璋吃痛。刘琳趁机脱身出来,跌跌撞撞着往外跑,口中连连说:“死人啦!死人啦!”
刘璋疾步去追,想将其拽回来,若是让她跑了,这话传出去让众人皆知,他的前途也就毁了。刘璋第一次对这个以往疼惜有加的妹妹生出了恨意。
刘老太太见女儿疯魔了一般,也跟着追了出去。倒是将我们一众人等晾在了这里。
刘家这幅模样,有些事情也便不能及时办了。不过事情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倒也不至于再出什么变故。我与谢瑶开始商量起善后来。
“先把李姐姐和文姐儿接出去。剩下的事,等文姐儿好些了,李姐姐有了精气神再办也行。”
谢瑶瞧着我,“你想让婉筠妹子回李家,还是去你家。”
“自然是回李家。娘家才名正言顺。刘家今日闹成这样,你没瞧见府门口那些个探头探脑往里瞧,还不断窃窃私语的人吗?
过不了两日,这事就能传的满京城就是。你公公是个迂腐爱面子的,绝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刘家把李家的脸面丢地上踩。
到时候即便你婆婆不愿意也不敢说什么。再说,此时是我挑的头,你回家如实说就行。想来你婆婆不至于驳了我的面子,把李姐姐赶出去。”
坐等了会儿,待燕云将李婉筠和文姐儿身边紧要的东西都收拾妥当。龚太医也出来了。孩子是不可能抱住了。大人失血过多,好在救得及时。如今吊着一条命在。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段时日能不能撑过去了。而即便是活着,身子亏损,往后怕是也无法再生了。
我淡淡地点点头,不做评价。亲自送了龚太医出去,再三相谢后,便与谢瑶一等人出了刘府。至于刘璋与刘老太追着刘琳去了哪里,我也便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