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我是被熙春唤醒的,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走出去,便见阿东阿西跪在门前,身上都带着伤,院子里弥漫着难以散去的血腥气。
我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阿东言道:“属下与阿西护送谢家人来京,至京郊时遇上劫匪,属下不敌,请主子降罪!”
我面色一变,阿东阿西的功夫我是知道的,以他们二人的能力,一般的劫匪不至于将他们伤成这样。
“谢家老太太呢?”
阿东把头更低了几分,“谢家人都被掳走了。”
“那除了你们,我派去的下人”
“都死了。无一幸免!”
我身子一晃,差点摔下去。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可知是什么人?”
“他们黑衣蒙面,看不清是什么人。”阿东想了想,又说,“不过这群人训练有素,进退之间十分默契。倒是”
我眼皮直跳,“倒是什么?说!”
“他们的行事做法,倒是与我同阿西十分相似!”
阿东阿西出自暗卫营!也就是说,这群人极有可能也是皇家的人,即便不是皇家,也是上头几位主子中谁的死士!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韩续本该这两日就到京了的,也一直不见踪影。为杨若培寻的大夫和稳婆也没了消息。再加上如今谢家的事情
“主子?”
我抬手制止了阿东,“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这些事情之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韩续使离间计,让南越内乱,大祭司与南越皇族陷入争权之中。南越节节败退,损兵折将,无法再战,遂向大周求和。
皇上本想一击到底,但是前些日子传来北戎不太安分。皇上担心北戎一旦作乱,南越战局会受影响,再者,国库也支撑不了双方战局。因此着意韩续负责谈和。
南越割五城给大周,退出渝城三百里之外。
将基本条件议定。韩续留下父兄做进一步调整和善后,自己带领暗卫秘密回京。
这么做也是为了避人耳目。按理说,韩续回京的事,京中只有我和皇上知道才对,便是母亲也是不知的。可万一有人在渝城便盯上了韩续呢?
诚王,燕王必不会让这样一个强势的竞争对手平安归京!韩续归京,就代表着他们夺嫡的几率又小了不少。若我是诚王或者燕王,想来也会在途中设伏。
那么
我捂着嘴颤颤发抖,是诚王,还是燕王?又或者两者都有参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掳走谢家人又是为了什么?还有杨若培的事情?谢家和刘家都远离政党,与夺嫡扯不上关系。他们之间唯一有关系的便是我。
如果刘家和谢家的事情真的是诚王或燕王所为,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通过对付我来给韩续和苏家致命一击。
可是刘家和谢家的事情,又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拿来对付我的呢?
我咬拳来回踱步想了许久未能得到答案。只能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需得知道他们怎么出招,才能知道该如何拆招。
“阿东!去京兆府尹衙门报案!”
阿东有些惊疑,“主子,这事不简单,衙门未必管得了!”
“我知道!你和阿西只管去。就在京郊出的事,乃是京兆府尹的管辖范围以内。天子门前闹出这样的血案,若我们不报,岂非成了我们心虚?”
其实我心中所想的不只是如此。正如阿东所说,这种事情京兆府尹秦远管不了。但秦远却不敢不上报。一旦上报,皇上就会知道。我能够猜到的关节,皇上不会不懂。至少,要在皇上面前先备案。
不论是谁下的手,都不可能是皇上。
“阿东,你和阿西现在就去,要快!宜早不宜迟,我怕等到天亮会生变故。”
我将杨若培带回来,又派人去找证人,此事做得并不算十分隐秘。当时不过想着刘家并无权势地位,刘璋手里也没有能人,便没太过在意。刘家或许察觉不了我的所为,但别人却未必不知。尤其是诚王燕王此等人物。
白日才去过刘家,从刘璋的反应来看,至少当时还不曾投向哪一方。但如今就不一定了。杨若培的事情揭发出来,刘璋只有死路一条。在死亡面前,若是有人愿意出手,刘璋定会放手一搏。
那么他借用刘家和谢家来对付我的突破口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