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续很是不赞同,“你都这样了,还顾虑这些!”
“我这是晕车,路上颠的。即便太医来了能有什么办法?反倒让人说我矜贵。我只需停了马车便好了。左右今日便能到行围扎营。何苦再去找太医呢?我带了薄荷香囊,就放在你身后的车厢格子里。你帮我拿出来,我闻一闻就好。”
韩续满脸不悦。
我只得又哄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若是等到扎营后还不舒服,立马叫太医可好?”
韩续见我坚持,无奈只得应了,帮我将香囊取出来,我闻过之后,果然好了不少。
好在如预期之中的,傍晚时分,大队便到了目的地。扎营这种事,自然有下面的侍卫,用不着各位主子们动手。父亲因是天子近臣,这会儿与韩续一起陪同皇上在行围散步去了。
兄长得了韩续的嘱咐,特意过来照看我。我靠在车厢内歇息。兄长见车帘打开,很是不高兴,“现今天气冷了,小心着凉。”
说着便想将车帘放下来,我赶紧阻止,“别!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都快闷死我了,你还不让我透透风。”
兄长看着我委屈的模样,无奈笑着摇头,却也不再将车帘放下了。
扎营需要些功夫,我和兄长就这么喝着茶等着。当然,很多人也都如同我们一样。就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便是诚王一家子。
这是我回京之后,第二次见到林墨香。上一次是在七舅舅的金玉珠宝阁。
林墨香最是爱打扮,可如今身上的衣料看着光线,去瞧得出来是去年的款式。京里贵人们早就不爱穿了。不,应该说诚王和诚王妃都是如此,只是比林墨香稍微好了一点。
我目光瞧过去之时,诚王正在发脾气,将茶盏摔了一地,距离有些远,只隐约听到似乎是在抱怨茶水不好。茶叶是陈年的,并非佳品。
我微微皱起眉头来,忍不住道:“诚王府好歹也是亲王府邸,怎么嗯怎么感觉有点落魄?”
兄长转头,用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看着我。
我云里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虽说诚王如今剔除了羽翼,没什么势头了。但总还是亲王,亲王的俸禄总是有的,而且诚王府也不缺产业”
说到产业二字时,我突然闭了嘴,略有些尴尬地咬着手指,惹得兄长笑起来,“你居然真的忘了啊!”
我讪讪笑着,这才恍然大悟。前阵子顾七舅舅曾出手针对诚王府。如今诚王府的产业只怕也败得差不多了。虽说还有偌大的王府在,也还有宗室的俸禄,但以顾七舅舅庞大的关系网。真要下死手,不与诚王府做买卖。那么他们便是有钱,也买不来什么好东西。
当然,其实也可以托别人买。可这种事情一次还好,两次三次四次呢?难道都托人买?不说人家愿不愿意,边说真要这么做,诚王府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如果诚亲王简在帝心,恐怕还需顾忌几分。而皇上如今对诚亲王明显就是指向留着做个闲散王爷,其他的是都不在乎了的。七舅舅自然做得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还有一样,便是诚亲王爱面子,这种事情能捂着就捂着,不想叫人知道的。而一般为官的男子主义大多不太注意这些,皇上更加不会注意了。
兄长叹息:“七舅舅特意为你出气,你倒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我是当真忘记了。
我与兄长说话的空档,诚王府的小王爷突然哭了起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只见诚王给了小王爷一巴掌。小孩子才三岁,又是往日里被父亲母亲宠着长大的。见一只溺爱自己的父亲打了自己,表情十分严肃,心中委屈嚎啕大哭。
诚王似乎很不耐烦,嫌孩子哭闹过嘈杂,伸手推了孩子一把。孩子身子不稳,眼见摔下马车来,幸好林墨香眼疾手快,从马车上跳下稳稳地接住了孩子。
正在此时,护卫前来禀报,几位王爷的帐篷已经扎好了。兄长扶着我下车,走到一半,我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诚亲王与诚王妃已经前后脚入了帐篷,徒留下林墨香将孩子抱在怀里,望着诚王的帐篷,眼底散发出森森寒意。
不觉间头上被兄长轻轻拍了一巴掌,“看什么呢!他们怎么闹腾都随他们去,不来碍着我们就行。这会儿日落了,风冷。赶紧入帐吧。你这些日子本就不舒服,省得再受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