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戏谑地打量沈观雁,“这是给我哥哥绣的吧?”
沈观雁面色一红,低下头来。虽不曾言语,却已是默认了。
“绣的可真好,难怪你前头给兄长绣的那个香囊,不小心被刮破了,他宁可叫人修补好了重新挂上也不肯换。我瞧着那面上开了缝,便是修好了也瞧得出来,无法复原,可难看了。我好心绣了一个给他,让他换了,免得出去被人笑话,他偏不答应,还拿眼珠子瞪我。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绣的这样好,他哪里还瞧得上我的。”
沈观雁面色更红了,就连耳根子和脖子都红了一圈,能滴出水来。可嘴角上扬,眸子里全是欢喜。
我也不过玩笑两句,打趣一下,也瞧瞧她和兄长相处的怎么样了。见她如此,这感情自然是不必说的。便也不再为难,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坐下同沈观雁说起闲话来。
不外乎是些京里的趣闻,却是对昭阳公主同兄长的事情只字不提。事已至此,苏家的态度也表明了,如今只能等待结果,多说无益,何苦说出来扰乱这等气氛呢。
说到一半,沈观雁想起一事来,“户部侍郎的长孙,可是王妃你在看顾着吗?”
“嗯。他爹是个不着调的,靠不上。他母亲算是我堂姐,临终托孤,我总得尽心。”这么答着,可心里却对沈观雁突然提及此事有些疑惑。
沈观雁瞧了我一眼,干脆明说:“我打听了些李家的事情,以我的猜测,王妃可是想着这李家大少爷的续弦需是谢家人?”
“是如此打算的。也选好了人。只是她双方都在孝期内,若是可以,总要出了孝才行。”
“恐怕此事会有变故了。”
我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王妃刚才也瞧见了,沈若云来问我要明珠头面。也说是为了明日去见人。王妃可知道,她是要见什么人?”
我皱着眉头,沈若云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我哪里会去注意她。
沈观雁又道:“我同她一处屋檐下,她又并非是能藏得住事的人。倒是让我知道了一些。她年纪也不小了,亲事早该提上日程。可惜叔叔婶婶在京中名声不好,偏还眼高手低,不肯屈就,总想着往高门大户去,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近期,沈若云总是外出,眼角眉梢都是喜色。而且还在我面前炫耀了好几次。从她零零碎碎的得意之词中我也能猜得出来,那户人家家世不低。前几日,沈若云甚至言明了,是尚书家的长子,会娶她过门为妻。”
尚书家的长子?过门为妻?我心中思量起来,朝中只有六位尚书,膝下长子中,已经成年,且还未娶妻室的并没有。唯一算是符合要求的便只有李文耀。李尚书的长子,原配已逝。
继室也是妻!
我的脸色黑了下来。
“而且”沈观雁看了我两眼,有些踌躇,却仍旧说了出来,“我瞧着沈若云同他早已成就好事,如今只怕已经有些时日了。”
成就好事,何等好事,也不就不必问了。
“本来该早告诉你的。可此前我也不知沈若云勾搭上的是谁。前几日才得知或许是李家公子,正想着将消息送出去给你,你便来了。”
我脸色更难看了,拍案而起,“好一个李文耀!原配去世,丈夫需服孝一年。我堂姐这孝期还没过呢,他就敢在外胡来!还说什么娶进门来!他真当谢家没人了吗!”
沈观雁似乎没料到我火气这么大,愣了半晌。
熙春忙过来劝我,“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值得王妃发这么大的脾气。王妃,你好歹顾着点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巴掌拍下去,仔细手疼。要伤了手,或者吓着孩子,王爷知道了,你是没事,我们这些做奴婢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熙春这丫头被我惯得说话越来越没个顾忌了,我斜眼等她,她也不怕,又道:“谁不知道王爷最是疼王妃。但凡王妃的事,事无巨细,回府总得问一遍。”
我一时有些不自在起来,见沈观雁忍着笑,更是尴尬,又念着李家的事,便起身告辞。
回府后便招了人过来,恶狠狠道:“给我查!仔仔细细地查!”
毕竟这尚书长子也只是我们猜测,还需经过查探,若真是李文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