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忐忑不已,生怕老爷子把他给辞了,也怕顺应老爷子要求的话,孙家夫妇给他和他老婆小鞋穿。
老爷子接下来说的话,稍微缓解了他的忧心。
“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小吴不是我孙子。”
“这段时间你照顾我也辛苦了,你不是说还有两个儿子在老家,等着你们打工的钱付婚房首付吗?我会在遗嘱里加一条,给你一笔钱算是这段时间的工资,肯定够你给两个儿子付首付的。到时候,你们夫妻俩是想留在S市继续打工也行,想回老家和儿子一起生活也行。”
“我这身体你也看到了,坚持不了多久。我就想安安稳稳、清清静静地过完最后几天。算是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最后的请求,你就不要惊动我儿子儿媳了,现在这样,挺好。”
孙老爷子的话让张叔红了眼眶。
陪了老爷子一段时间,这个老人的孤独他看在眼里,心有戚戚。
虽然他比老爷子年轻十几岁,但也是一只脚跨进老年期的人,对老爷子的悲哀更加感同身受。
何况孙老爷子已经帮他铺好了后路,再不用担心两个儿子买不起房子娶不到媳妇。本来当了一辈子实诚人的张叔,就看不惯孙家夫妇对自己老父亲的欺骗,当下便向老爷子保证:“孙老,您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这边孙老爷子在为自己最后几天安生日子做打算,另一边的吴庸在回自己房间后却越想越不能心安。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工卡,问81576:“我问你,孙浩真的死了吗?”
“非目标人物的资料不予提供。”
吴庸一听81576平淡的拒绝就觉得牙痒痒。
“不予提供是吧?我自己查!”
孙家夫妇提供的资料,只到去年一月份。这个时候的孙浩,已经是S市音海音乐学院流行音乐专业的一名大三学生。
如果他没死,音海音乐学院里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吴庸揣好工卡,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见孙老爷子的房门还关着,便悄悄走出老宅,边往公交站走,边拿手机查音海学院的位置。
你问怎么不直接打个车?
是,现在吴庸的存款总算也是六位数了,但这点钱,连在S市付一套地段好点百来坪的商品房的首付都不够,之后还想着要和81576解约,重新找事情做,这么点钱哪敢乱花?
音海离老宅有点距离,却也算不上特别远,公交车四十几分钟就到了,如果是私家车,恐怕要不了半个钟。
吴庸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但说得不好听点,他真的怕孙浩还在世。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做孙子的明明近在半个小时车程内,都不愿意抽出一点点时间来看望一下日薄西山的爷爷?
在公交车上,吴庸想了一路,也没找到答案。
或许,这只能问孙浩本人了。
吴庸走下公交车,“音海音乐学院”六个光彩熠熠的大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