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赶紧过来,关了门窗,不免担忧道“三少爷急急忙忙的出去了,也没带雨具,这会子没回来,恐怕是要被淋湿了。”
我翻过身子,就当做没听见。心里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心痛早就超过了这些。
半夜,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觉得有些温暖,似乎是有人在帮我盖被子。
一道闪电,黑暗之中,我发现有个人穿着黑衣站在屋子中央,黑幽幽的眸子正盯着我看。我惊呼了一声,吓得连忙坐起来。
那人走过来,凝眸道“是我吓着你了?”
我才看清来人是谁,便是孟誉,一身黑衣站着。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站着的地方湿了一片。
我故意不去看他,道“你大晚上的做什么?也不点灯,就是想吓死我是不是?孟誉,不让我生孩子还不够是不是?”
孟誉道“怕亮了灯,你便醒了。我过来,是与你说件事。”
我没好气的说“你不用和我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一个骗子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孟誉只道“我刚刚接了圣旨,西边又贼匪横行,当地官员管治不了。皇上命我带两百余人将那些借劫匪降服。我马上就得启程,来回至少也有十日。我不在,那些药你都别吃了。那件事,我回来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孟誉要走,我便心生些不舍。可是还在生他的气,语气便软不下来“去就去,永远别回来了最好。”
“瑾儿你”孟誉走前一步,头发上的水滴的更厉害,眼神中也带着些悲痛“你当真不要我再回来了?”
他这一问,再狠的话我却说不出口了。嗫嚅道“刚才你就当我没说。我才不要变得和你一样心狠。”
孟誉的脸色好转,道“一切等我回来再说,你好好在家等我。”
我把枕头故意扔过去,孟誉也不接,让枕头正好打了他个正着“瑾儿若要撒气,打我便是,我保证不还手。此事确实是我疏忽了,才让瑾儿受了罪。”
我气的鼻子就酸了起来,明明是他做错事了,怎么反倒觉得我现在是个恶人了?
孟誉把枕头拿过来,给我放在身边道“这件事的确让你受了委屈,若我查出是何人所为,必定给你一个公道,可好?”
我眨了眨眼睛,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孟誉一对我这样说话,我的心就软了,其实明明还恨他。
“我真的要走了。”
孟誉站直了身子。
我对着他道“旁边有块干毛巾,你拿过来。”
孟誉乖乖的把毛巾拿过来,我道“过来。”
孟誉便乖乖的坐在床沿上。
我语气不好的说道“我帮你擦擦,这头发都湿了。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这些都不在意。也不知道换身衣裳,要去处劫匪,就真的在意这一时半会儿了吗?那什么皇帝,一点都不体恤你,这还是大半夜呢!”
听我一直在那唠叨,孟誉反倒笑了,说道“瑾儿你对我真好。”
我道“你知道我对你好,才知道我是好欺负的?我和你没完,等你回来我们再算账。”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毛巾,窸窸窣窣,又轻又柔的擦拭他的头发。窗外狂风暴雨,屋内宁静安然。
“这种感觉真好。”孟誉忽然低着头说。
我的手没停,只道“被人伺候的感觉?“
“不是。”孟誉微微摇头“是被爱的感觉。”
我的手一滞,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了。
“对了。”他忽地回头看我“今日还没对瑾儿说爱,瑾儿,我爱你。”
我面上一红,将他的脸推过去“我在擦头发呢,你别妄想说这些甜言蜜语来求得我的原谅。”
孟誉听话的再次垂下头,嘴里道“这种被爱的感觉,暖暖的。以前还没发生那场火灾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那之后,一切都变了。娘对我不是爱,而是抱怨,而是仇恨,而是催促。她每天都会哭,每天都告诉我她有多苦,她每天不停的问我什么时候给她报仇。可她从没问过我,我过的开不开心。直到遇到瑾儿,一旦爱上别人,一旦被人爱,那感觉就不一样。特别的温暖,特别让我感动。瑾儿,谢谢你爱我。”
一时间,房中寂静。我手里握着孟誉的头发,柔柔软软的。
孟誉转过身来,突然将我一抱。我的脸靠在了他结实的胸口。孟誉的手紧紧扣在我的腰间,揉着我的头发说“瑾儿的怀抱这么温暖,比起娘的怀抱还要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我埋在他怀里,竟然落了泪。
我抹了抹眼睛,将他轻轻一推,道“你该走了。”
孟誉眼中有着不舍,但依旧说道“是啊,为夫该走了。”
见孟誉走到门边,我对他道“孟誉,你回来若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