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泓甩开了母亲的手道:“反正父皇不打我也不会来见我,能见到他不是也挺好的?”孩子说完就跑了,王氏急匆匆地跟在后头,虽是生母,却完全镇不住自己的孩子,而这样的光景,珉儿站在上阳殿前都看见了。
待清雅回到身边,珉儿问起:“王婕妤的事,你知道多少?”
清雅是旧朝宫人,并不清楚纪州王府的旧事,但周怀跟在皇帝身边三年,早就把能摸清的都摸清了,时不时会对清雅提起几句,王氏的故事很简单,就是王府厨房的丫头,随军出征,与王爷一夜云雨有了孩子,又被送回去当了妾室,生下长子后,如今在宫里有一席之地。
“这些年,皇上对她怎么样?”珉儿问。
“和娘娘现在所见的没什么差别,皇上对待后宫一直都是淡淡的。”清雅不是替皇帝说好话,而是照实说道,“奴婢不是哄您高兴,至少这几年,皇上从没有对哪一位娘娘,如对您这般耐心细心的,至于淑妃娘娘,十几年了,只是年份长一些罢了。”
三十几岁的男人,有着名正言顺可以睡在他身边的女人,珉儿知道这一切很正常,可是从此以后,珉儿进入了项晔的人生,她并不希望看到皇帝在欲望有所需求的时候,可以饥不择食,可以无所谓拉了谁就上床,皇帝往后的人生里,只有她
珉儿打断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念头,会给人带来戾气,可是隐隐约约的,时常从珉儿的心里冒出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时多出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什么强烈的占有欲,而是在她看来,一切理当如此。
她的人生路,是被项晔强行绑到这条道上的,但往后怎么走,她要自己做主。
珉儿问道:“宫里是不是有很多一夜临幸后,再没有下文的妃嫔?”
清雅道:“都分在更衣宝林的位置,散在各处殿阁里,的确不少。”
珉儿问:“皇上以前很随性是吗?”
清雅脸红了,轻声道:“皇上毕竟是健全的男子,正当盛年,若不然王婕妤当初也不会从厨房丫头变成妾室,据说军队里就只有王婕妤一个女人,您看王婕妤长得也不怎么样。”
珉儿被清雅逗乐了,笑道:“不碍事,我就是问问,将来自然有将来的打算,现在还有好些麻烦没能解决,外头的谣言我不在乎,可是传谣言的人,会轻易放过我吗?即便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能白白受委屈。”
宣政殿的朝会散去后,项晔留下了秋振宇,这些年来,皇帝很少会单独见他,秋振宇这个宰相,本是徒有其表,但旧朝势力的确以他为中心,皇帝和他是隔着宫墙暗暗较劲。
“朕听闻,你的夫人时常在慧仪长公主府出入。”项晔单刀直入地问,“她去做什么,你可知道?”
秋振宇心里一紧,自责道:“贱内与周驸马是表亲,她曾说是要安慰长公主丧夫之痛,才时常去陪伴,臣不曾关心过她到底叨扰长公主什么事。”
项晔点头:“也是,换做朕也不会过问女人家的事,不过朕要提醒你,最好别再让她与长公主往来,里头的轻重需要朕对你解释吗?”
秋振宇低着头,连声道:“臣明白。”
皇帝笑道:“你是朕的岳丈,如今的关系比从前更亲密些,朕在朝廷上有爱卿扶持,皇后在后宫为朕料理架势,秋家对于大齐,是举足轻重的所在。往后与朕说话,自在一些,叫外人看着,还当是朕不把岳丈放在眼里。”
可这话一出,秋振宇越发慌张,但是他的慌张在项晔看来,仅仅是惺惺作态。
他对这个老家伙有两重提防,一是怕他依旧心系旧主,企图反齐复赵,再者便是这秋振宇曾经在赵氏皇朝掌权,将老皇帝和小皇帝都握在掌心,权力滔天,在全国各地都布满势力。
当初之所以没有一剑斩杀他,是想利用他来稳定朝纲,只是没想到,三年过去后,想杀他,反而杀不了了。
“她的性命在谁的手里,你心里很清楚。”项晔看着秋振宇道,“事情发展得,与你和朕所预料的都不一样,将来会怎么样,朕十分期待,爱卿如何?”
秋振宇神情凝重地看着皇帝,是啊,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变成皇帝心爱之人,那个因为他强暴了一个丫鬟生下的女儿。这世上的事,实在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