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笙一脸笑意的回了房,让红袖她们好生奇怪。
怎么早上见完将军恹恹的,现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再见之后,就笑眯眯的了,问也不愿说,真是让人好奇。
这时,一个小丫鬟端上了一碗黑漆漆的药。
原本已经喝惯各种汤药的苏长笙此时像看毒药似得,怎么都不愿喝。
穆晟奕讨厌药味,还让她除了药味再找他,若是她再喝药,那一辈子都得带着这股子药味了,那何时才能与穆晟奕圆房,何时才能病愈。
红袖奇怪,平日里,小姐都乖乖的,一端上汤药就立马喝光,连蜜饯都不用准备,今日怎么反常了?
苏长笙把汤药挪得远远的,问红袖,“你问问,我身上是不是有股药味?”
红袖凑近了,往她领口闻闻,说道:“是有。”
苏长笙立马成了个苦瓜脸,“是不是很难闻?”
红袖连忙摇头,“怎么会,药味虽然不及香味,但也说不上难闻,再说了,红袖服侍小姐那么多年,早就闻惯了。”
小姐今日怎么关注起药味来了,早上回来时,也拉着她们挨个问了一圈,还特地沐浴更衣焚香,把自个弄得香香的。
“将军说,他闻着恶心。”苏长笙说道,“他说,等我没了药味,再来和我圆房。”
“这,”红袖为难了,所谓陪嫁,她算得上是苏长笙的心腹,对于这桩婚事,她自然清楚最终的目的是圆房,现在将军提出那么刁钻的条件,让人如何是好。
“有没有什么法子除药味?”苏长笙皱着眉头问。
红袖答不出来。
苏长笙吃药的日子快赶上吃饭了,一日三顿外带宵夜,身上的药味早就深入骨髓,要是想去除,仅仅靠着漱口沐浴和焚香是远远不够的。
红袖的眉头也皱起来,这将军恐怕只是想为难小姐,而不是想帮她。
“我决定了,”苏长笙突然拍了下桌子,吓得红袖立马拉起她手掌细细查看,怕她伤到自己。
“我决定了,以后不吃药了,还要天天泡两次澡,每次都要放花瓣。”苏长笙神情很坚决的说。
红袖立马反对:“不行,这药是治小姐的心悸病的,若是停了,你可是会心痛的,你不记得,有一次你都痛得晕过去了?”
苏长笙不听她的,“没事,我顶得住,晕了你再掐醒我。”见红袖还有话说,急急伸手捂住她嘴,“我病了好多年,大夫都说我活不到十九岁,如今还有半年就到十九岁生辰了,现在有个希望,你就让我试一试,成吗?”
红袖和她一起多年,自然知道她求生的意愿有多强烈,以前一个江湖混子说让她在佛祖前磕满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就能病愈,她愣是咬着呀做完,期间连一滴水一粒米都没吃过,磕完头差点死掉了,当时大人连死去的夫人都搬出来劝,还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如今只是让她不吃药,她当然会乖乖去照做。
很多人觉得荒谬,但随时可能死去的人会觉得那就是希望。哪怕是一根稻草,但对于溺水之人也无异于是逃出生天的木筏。而现在,穆晟奕就是她的稻草,而不吃汤药出去药味是拿到稻草的漫漫长路,即使再难,她也要抓住这跟稻草。
只有试过,才知道行不行,若是成功了,那就是生,若是失败了,就再另寻他法。
这十几年,苏长笙就是这般过来的。
她失望过,但又一次次满怀信心,这条命既然老天爷给了她,她就不会轻易还给它,因为这是她娘抵上了自己的命换来的。
红袖眼红红的,摸摸她头,轻声说:“好。”
苏长笙高兴的搂住她腰,“那如果我真昏过去了,你一定要掐醒我,不要心疼,多用点力,我最讨厌晕了。”
她害怕,害怕从此会一睡不醒。
从那天起,苏长笙就再也没喝过一滴汤药,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严厉禁止任何汤药出现在她十步范围之内,她怕味道会飘到身上。
红袖把这事给瞒了下来,除了她们主仆俩,都没有人知道,那每天每顿都熬的药,究竟去了哪里。
苏长笙的身体也算争气,停了药之后,除了偶尔几次小的心悸之外,还没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