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启皇人精似的人物,在几个大灯笼之下,看到了她满脸泪痕,还有一身明显是侍女的衣服,再看她刚刚快步走路的动作,想恐怕她与晟奕又起了什么闹子。
当下,穆启皇也只能暗叹一声,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穆启皇从身边的总管太监低言几句,只见总管太监应了声诺,走至苏长笙边又低声说了几句。
苏长笙听后,头一回抬头看向穆启皇,感激般向他福了个礼,就随着总管太监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宫室。
穆启皇看着她离去,摇摇头,倒是个和顺的性子,只是,不合他弟弟的心。
若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合适
算了,几成定局的事又何必多做假设,徒增烦恼。
穆启皇苦笑一声,也只好抛之脑后,回寝宫歇下了。
苏长笙跟着总管太监去的是一间小配殿,殿内不大,倒是床铺之类的还挺齐全。
苏长笙一入内,几个宫女就抬着浴桶、捧着衣裳、夜宵等,快步进了殿内。
“夫人,刚刚皇上吩咐了,现在已经夜深了,宫里的门也落了,所以就请您在这宫里住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差人送您回府。这些宫女,就留在这伺候您。”
苏长笙不习惯不熟悉的人在旁边,红袖他们也不在这,好说歹说把宫女打发出去后,才脱了衣服泡在浴桶里。
背上有片擦伤,是穆晟奕把她压在地上扯她衣服时,被粗糙的地面磨的。脖子上也有一圈红指印,也是穆晟奕的杰作。除此之外,一些大大小小的紫青伤痕,在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有。
一入水,滚烫的热水就把伤口刺激得生疼,咬了几把牙,才把自个整个泡到热水里。
苏长笙一整晚,都又惊又怕,如今一到这热水中,不到半会,就昏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宫女进来打算收拾浴桶,才发现她已在冰凉的水里泡了一夜。
发高烧了。
苏长笙病了,新晋的将军夫人病了。
这事太后知道,因为太后把她接到自个的宫里了
这事皇上知道,因为皇上一下早朝就跑去太后宫里探病了
这事太医知道,因为满宫里的太医都在太后宫里,若是一个治不好,就等着人头落地。
但这事有两个人不知道。
一个是苏长笙的爹,当今丞相苏傅恒,因为苏长笙一清醒,交代了句不要告诉阿爹又昏过去了。
一个是苏长笙的夫君,当今皇上的胞弟也是镇国大将军穆晟奕,因为他一早就出宫去郊外骑马了。
此时太后宫里宫外,乌泱泱的跪了一片人,有太医有宫女。
“真是不中用,就发个烧,你们太医院就全都没法子了?这些年,吃朝廷的俸禄,都吃到哪里去了?”
发火的人正是太后,她坐在床边,边看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苏长笙边向太医责问。
底下跪着的太医齐齐低头,一声都不吭。
穆启皇站在一边,看着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苏长笙,不禁也一脸忧心。
怎么昨晚还好好的,如今就说昏就昏呢。
“陈太医,你来说。”穆启皇随便指了个太医问。
被点到的陈太医暗暗叫苦,也只能如实相告,“夫人受惊过度,被热水的热力一蒸,诱发了心悸病,又在冷水中泡了一夜,才会受凉发热。”
“照你所说,应该不难治,而且刚刚你们也煎药让夫人食用了,怎么还是无效?”
陈太医回答:“夫人长久服用药物,体内早就有抗药性,寻常药物根本对付不了,需要加大药剂和药量。但夫人又体弱,若是药量和药效过大,夫人又会受不住,所以,臣等才会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开药才好。”
穆启皇倒是听明白了,就是这个度难以掌握,少一分则无效,多一分又伤身。
片刻之后,穆启皇开口道:“让人把凝神丹拿来。”
说完,殿内鸦雀无声,无人言语,也无人动作。
“你打算把凝神丹给长笙?”太后错愕片刻后问。
穆启皇不答,算是默认了。
“不可!”太后也顾不得长笙,开口制止,随手屏退一众人。
“凝神丹历来是皇帝的保命丹,除了皇帝之外,谁都不能动用,你怎么能给长笙呢?”
穆启皇看看苏长笙,一脸无所谓的道:“规矩都是人定的,现在朕是皇帝,自然能把它给朕想给之人,母后,就不必说了。”
“不可,长笙虽然重要,但也只是一个苏长笙,但你是皇帝,身负千万人的性命。凝神丹向来不易得,如今也只剩一粒,若是今日你给了长笙,那他日若有个万一,你岂不是”太后没有往下说,但神色坚决,不容反对。
“凝神丹不易得,但也能得。但苏长笙只有一个。她再不退烧,估计就回天乏术了。更何况,她若不在了,苏丞相恐怕也会心灰意冷,无法再为朝廷效力,损失的可不是仅仅一个苏长笙而已。”穆启皇冷静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