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无须动怒,老衲也只是照直说而已。您本应嫁给皇上,可穆严昊偏偏在您身上下蛊,更施计让您相信只要与生辰八字相符的男子圆房,病才能痊愈。他给的生辰八字不是旁人的,正是皇上的胞弟的。您说,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不待穆晟奕和苏长笙回答,梵玄大师继续说:“您最终嫁给了穆将军,但老衲今日再算了一遍您的命格,您将来依旧是皇后。所以,您的夫君是皇上还是穆将军?或者说,您现在的夫君,将来会做皇上?”
“大胆!”穆晟奕大声叱喝,打断了梵玄大师的狂言。
苏长笙想捂住大师的嘴,这些话可说不得,稍有不甚,是会掉脑袋的!
梵玄大师轻笑,“老衲知道,这事实说出口,的确很震惊,不如今日就聊到这,待两位细细思量之后,明日我们再聊?”
说完,不理两人是如何反应,梵玄大师便出了破屋。
“夫君!”苏长笙扑到穆晟奕怀里。
她只想当个将军夫人,不想当皇后啊!
“大师说的话。是真的吗?”苏长笙不安地问。
“你信吗?”穆晟奕反问她。
苏长笙猛地摇头,不信不信,一万个不信。
她现在是将军夫人,一辈子都是将军夫人。
她不要再嫁他人,也不愿穆晟奕去做什么皇上!
“你信吗?”苏长笙问。
“我们信不信不重要。”长笙已经是他的了,而他也不会当皇上,所以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苏长笙一想,急得扯住他衣衫忙问:“你担心皇兄会信?”
穆晟奕无言地点头。
“那,那你会有危险吗?”
谁娶了她,谁就是皇帝。那她现在的夫君穆晟奕还是个将军,皇上会听信这预言,认为穆晟奕将来会取代自己当皇帝,然后想趁早除掉他吗?
穆晟奕先是不解,而后低笑,“我不会,即便皇兄相信这话,也不会对我下手。”
“为什么?”
“因为皇兄会选择除掉你,而保全我!”穆晟奕如实说。
苏长笙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皇兄对我很好的!”
穆晟奕轻抚她脸颊,“你觉得,在皇兄看来,是你这个刚入门不到三个月的弟媳重要,还是我这个相处了二十几年的胞弟重要?”
声音很是温柔,可说出的话却听得令人心惊,“在你对我没有威胁时,他会对你好,但只要你有一丁点害我的可能。他都会用尽一切办法除掉你。”
“我没有争王位的野心,皇兄也是个好皇帝。但朝廷上永远都有心存异心、想谋私的人,若是留你在世上,他们就有可能利用这个传言,把我推出去,去对抗皇兄。因为大佛寺梵玄大师很受大燕臣民的信任,既然他说你苏长笙是皇后命,那她的丈夫穆晟奕我必定会是皇帝。”
“皇兄能怎么办?要堵住悠悠之口,是很难的。要么是把你娶了,那他自然就是娶了皇后的皇帝要么是趁着传言还没被扩散之前,把你除掉。”
“所以,你说,皇兄会怎么办?”
穆晟奕无意吓她,“我猜穆严昊在你身上下蛊、施计让你嫁给我的目的,应该是希望看到皇兄和我相争。兄弟不齐心,君臣也不齐心,那大燕必定会动荡,穆严昊也可趁机试图抢皇位。”
“但是他看错了你,也低估了皇兄与你之间的兄弟情,”苏长笙感叹道,“皇兄真是个有情而又无情的人。”
若是贪恋皇位权势。只要皇后命这传言一出,无论真假,皇上轻则让他们和离、然后再娶苏长笙,重则杀穆晟奕。可是现在,皇上宁可冒着被天下人质疑他是否真龙天子的危险,也要保住他。
“情对帝王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甚至有时还可能致命。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皇兄都不曾亏待我,待我一如往昔,兄友弟恭,比着父王和穆严昊,我已是幸运至极。”
“那也是皇兄的幸运,你一直忠心耿耿不存二心,是你这员猛将领兵打仗守卫大燕!”苏长笙听得出他言语中的谦卑,只是希望他对着自己时,能痛痛快快地说话,而不用瞻前顾后小心翼翼,时刻担心会出错。
穆晟奕捏捏她脸颊,“你想多了,刚刚我说。不是恭维皇兄的奉承话,而是真心实意的。对于皇兄,我实在是有所亏欠,即便是今日皇兄要取我的命,我二话不说也会双手奉上。”
“嘘,先别问,”知道苏长笙肯定有话要问,穆晟奕先一步用食指轻点她嘴唇,“这里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苏长笙明白,抱着他腰靠在他怀里,自己身上的怪事一桩接一桩,想得头都疼了,要靠靠。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瞒着皇兄吗?”
“不可能瞒得住,穆严昊一定会把这皇后命的说法流传出去。”苦心设计了那么多年,就差最后一步,穆严昊怎么可能不放手一搏。
“那怎么办?”
“他的说法倒不用担心,只是怕那梵玄大师会插一脚,只要梵玄大师闭口不言,穆严昊不足让臣民信服。”
“那梵玄大师会帮我们吗?”
穆晟奕也不清楚,眉头皱得紧紧的。
“别想了别想了,”苏长笙伸手抚他眉间,“皱起眉头来简直像个小老头子,已经比我年长几岁了,要是再不注意点,别人会认为你是我爹,而不是我夫君的。”
穆晟奕被逗笑,“就你想得多!”
“我们得一起变老爷子老婆子!”苏长笙拉起他的手。
没有人察觉,在穆晟奕和苏长笙说笑时,有只鸽子带着一封密信偷偷飞出了村子。一天后,离着村子最近的官府驿站截下这鸽子,把这封密信快马加鞭连夜送到长安城。
五天后,穆启皇收到了这密信,信上把梵玄大师的话一字不差记了下来。
该怎么办?
这位年轻的帝王向来果断,提笔在信最末处写了一个字:杀。